,他究竟是因為恨而在乎,還是僅僅是出自一個父親對兒子的在乎呢……?
瞳孔危險地收縮了一瞬,艾斯聲音低沉、語氣虛弱地開口道:“你來了,克洛德。”
克洛德的身影微微晃動。他走下一級臺階,卻仍然遠遠地站在石階上,靜靜地凝望著艾斯。
“看起來你好像並不想這樣面對我。”艾斯低聲笑了起來,又像是牽動到身上的傷口一樣,笑了一聲便緊緊地皺起眉,輕微地咳嗽著。克洛德不禁又向下走了一步,卻又頓住腳步,半晌才輕聲道:“您可以稱呼我為教士。”
“教士?”艾斯保持著舉拳掩在唇邊的姿勢,抬眸看著他,“那麼,您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是因為仇恨,還是因為“父愛”呢……艾斯感到有火焰在血管裡灼燒。他抑制住自己直接問出來的衝動,等待著克洛德的回答。
也許趁著今天……有些問題,他可以得到答案了。
克洛德又沉默了,許久才道:“您知道您很快就要被處死了麼?”
“有多快?”
“明天。”
艾斯再次笑了起來。他目光中多了些許玩味,放棄了之前虛弱的姿態,挺直脊背坐了起來:“哦?國王的效率還是很高的嘛……那麼您來這裡幹什麼呢?告訴我這個不幸的訊息?還是說……”他伸出舌尖,緩緩舔過下唇,“他們認為……這種時候,我需要的不是一餐斷頭飯,而是一名……教士?”
克洛德顫抖了一下,走下了最後一級臺階:“這麼說,您準備好去死了?”
“死?”艾斯重複了一遍,輕聲道,“不。我有個問題要問您,您可以回答一下嗎?”
“您問吧。”克洛德嘆息一般地道。
“我很好奇,教士,”艾斯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克洛德,“我從有記憶起,就一直被人告知自己是被人拋棄的,我的父母是法國人,可是他們卻不願意要我,而把我扔進了埃及人的營地裡——您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克洛德動了動,卻沒有後退:“……或許是因為,他們無法撫養你直到長大。”
艾斯唇邊泛起微笑,向著他繼續逼近:“因為對父母的好奇,我才會來到巴黎,四處尋找路子打聽父母的下落,也因此同一名教士見面,最後落到了這種境地……可是我卻不知道叫來了巡邏兵、把我送進監獄的人是誰,您知道嗎?”
克洛德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這是上帝的旨意,你不應當去追尋她的名字。”
是她?不是他?
艾斯微微挑眉。到了這種“必死無疑”的時候,他不認為克洛德還會對自己說謊。然而他並不記得自己曾經得罪過什麼女人,縱然從克洛德身上推論的話,另一位恨不得置他於死地的人很可能是他的母親,但是偏偏據他之前打聽的結果,帕蓋特因為孩子的忽然失蹤而發了瘋,現在已經不知道人在何方了……
在墨拉奧達那樣的魔法世家生活長大,艾斯很清楚女人的殺傷力,所以儘管他對男人的時候總是不假神色,對女人的時候卻總是彬彬有禮的。只要他想,他就能讓任何人喜歡自己。一無冤二無仇的,又有誰恨他恨到想要把他送進監獄呢?
人選一個個出現在腦海中,又一個個地被迅速排除。艾斯忽然想到了之前審訊時看到的那一抹違和的身影——穿著女僕的衣服、帶著長長的面紗,帽簷下卻露出了漂亮的金髮,看上去十分眼熟……
知道他和浮比斯的行蹤、見過他又有可能仇恨他的人……那是百合花!
艾斯頓了頓腳步,又繼續向前逼近。沒想到居然是浮比斯的未婚妻導致了這一切……那麼說,那天和浮比斯在山牆下所感到的窺視,其實是來自百合花而不是克洛德咯?可是憑著一名貴族小姐的教養,百合花還不至於因為他和浮比斯的親密動作而做出這樣激烈的報復舉動吧……看她今天偷偷摸|摸來看審判的樣子,就知道她做這件事的時候一定瞞著自己的母親。手段激烈卻又瞞著母親,似乎解釋的理由就只剩下一個了……她在心虛?
剷除未婚夫的情人而已,她又有什麼好心虛的?除非她的理由,根本就不是……
艾斯忽然感到了啼笑皆非,也明白了克洛德為什麼不肯說出百合花的名字。已經走到了臺階上,他的腳步卻毫無停頓,繼續向前逼近著。克洛德不得不提著風燈一步步向後退,直到頭頂即將碰觸到蓋板。
艾斯輕聲問道:“最後一個問題……我從他們口中得知那個把我拋棄的人有著一頭漂亮的金髮,和一雙藍色的眼睛……”他忽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