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
行屍看著她,那雙分明已經死去的眼睛好像活了一樣清明。
“我不認識……你……但我肯……定見過……肯定見……過……”
他邁開僵硬的步伐向那個蒼白細瘦的女孩走過去,陰女士想跟進一步,卻被虛空中某種看不見的東西擋住了。
“請……不要跟來……我找到……就回去……”
“你要去哪裡!”陰女士厲聲說,“今天是最後一天!過了今天你要麼變成殭屍要麼就只有化成灰的份!”
行屍轉身——他的無法轉身,那個類似轉身的動作看起來就像一個很硬的東西忽然歪過來看人一樣滑稽。
“那是我的選擇……”他用低啞的嗓音說,“從‘那時候’開始……我只讓自己做決定……”
只要是自己的決定,屬於自己的選擇,不管對錯……決不後悔!
陰女士顯得氣急敗壞,好像有很多話想說卻說不出來,最後憋出一句:“你——你的父親在等你!過了今天你就再也見不到他了!這你都不在乎嗎?!”
行屍慢慢轉回去。
“都死了,就見到了。”
“根本見不到!因為你的三魂七魄會和你的屍體一起化成灰!”
行屍邁出一步,稍微停滯了一下。
“那又……怎麼樣……已經死了……”
人死了,剩下屍體;屍體死了,剩下魂魄;魂魄沒了,一切成空——但那又如何?已經死了,不過是再死一次罷了。
陰女士無言以對,只能看著行屍的身影逐漸隱入人群中,在他人驚訝的目光中走遠。
蒼白的女孩一直向一個非固定的方向看著,目光沒有焦點。直到一個戴著草帽,穿著風衣的男人出現在她的視野範圍之內,她的眼皮一動,之前呆滯得好像死了似的眼珠忽然如同流水一般活泛起來。
“……髒得要命,”在她身後那個微胖的中年女人一直不停地在絮絮叨叨,“所以我說你呀還是住到海南去的好,那兒沒汙染,哪像這兒滿世界都是灰塵……呸呸!”正說著,一輛排放著黑色毒氣的現代化工具飛馳而過,揚起一股比灰塵更讓人反感的味道。
女孩勾起沒有血色的蒼白薄唇,微微地笑了。
中年女人幫她把滑落的毛毯往上拉一拉,抬眼看見她的笑容,手一抖,差點把陽傘扔到地上。
她當這家的保姆時間不長,很多事情不瞭解,不過“前任”臨走時,曾經說過一句讓她很在意的事。
——那孩子從來不笑,你看她的臉……陰森得怕人呢!
前任說,她就是受不了這孩子那種死人氣才走的。她沒事就喜歡折騰自己和周邊兒的人,那小身子骨哪裡經得起這麼折騰?怪不得病不重卻老是一臉要死的樣子!所有保姆沒一個受得了她的,這十幾年來她少說也折騰走了幾百位吧。
但就是這個小孩,剛才忽然笑了。她看著某個方向,臉頰泛起紅暈,一雙黑眸閃爍著靈動的亮光。但是她的表情卻怎麼看也不像羞澀,而更像是看到了一隻在走路的烤鴨。
烤鴨?
中年女人忍不住為腦袋裡忽然冒出的想法打了個冷戰。她順著女孩的目光看過去,原來她牢牢鎖定的目標竟是一個穿著古怪的男人,他正用怪異的步伐穿越人群,緩慢地接近她們。
那人一步一步走來,寒冷的氣息穿過人群,在中年女人和女孩身邊幽然攀爬、蠕動。中年女人覺得很冷,正在回暖的天氣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就像那把傘一樣,生生地把她們和原本就不夠強烈的陽光隔開了。
“那個人是……?”
女孩的手指放在蒼白的嘴唇上,似乎是說不要再繼續講吓去,但中年女人卻覺得她那種姿態很怪,就是說不上來哪裡怪。
“推我,回家。”
這是中年女人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那是很清脆卻稍微有些低沉的聲線,不像是一個十四五歲女孩應該有的。
她又看了一眼那個接近他們的男人一眼,推著女孩快速離開。她一邊走一邊回頭看,知道那男人的視線死死地粘在女孩身上,腳步緩慢卻堅定地跟了上來。是變態嗎?那種打扮的確很像。可是她們也不能因為對方遠遠地跟著就報警啊。
幸運的是那男人畢竟走不快,她們迅速地跑了一會兒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中年女人鬆了一口氣,腳步逐漸放慢下來。
女孩的家就在不遠的一處大廈,她的母親為她買的是頂樓的房間,視野非常漂亮,天氣好的時候甚至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