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到了,接觸了以諾基石的你,開始回憶起了過去,藉助它的力量說不定你能全都想起來。”
為了使我恢復記憶,你被執法者們從歐洲追殺到美國,建造了一艘無法長久靠岸的“月食號”來躲避他們,還留下了右胸那道永遠無法消除的傷疤。
“但我們時間緊迫。”他接著說,“這些事情,我需要很長的時間慢慢說給你聽。我為之前對你做過的一些強迫性的事情向你道歉。我答應給你一切機會,由你來選擇。”
“我想我們不需要很長時間,我選擇儘快瞭解。”
“不。”卡斯爾嘴角苦澀地撇了一下,“我沒有信心在短時間內讓你聽完這一切後,可以原諒我。但我答應你,如果我們可以一起回去,我全都告訴你。”
然後,他語氣低沉下來,用近乎絕望的口吻補充了一句:“如果不能,就去找他。答應我,納撒內爾。”
我的喉嚨裡像有什麼東西把回答硬生生地堵住了。
“第一次找到你時,我高興得不知所措,你就躺在一個小小的搖籃裡,金色的頭髮還沒有完全長出來,修女們照顧著你,我深夜潛進去,你睜著藍眼睛看著我,眉眼像極了納撒內爾當年的樣子。於是我知道了,那就是你,我追尋血液的味道找到了你。你離我那麼近。但當時我只是輕吻了你的額頭,然後從窗戶離開了。”他自顧自地說下去,“那些執法者一直跟著我,但我將你保護得很好,直到他們刺傷我,也不知道你的存在。”
他解開自己的衣服,露出胸口的那道傷疤。
“我把你留在福利院,直到沃森夫婦領養了你。我想等你到二十歲的時候轉化你,把你帶走,但我沒有。我應該給你選擇的權利,比如先和你相識,之後慢慢地——”他捧起我的臉,手居然在微微顫抖,“但我心急如焚。我已經失去你太多年,當我在劍橋看到那個和納撒內爾一模一樣的你時,我想衝過去擁抱你,甚至想撕開你的脖子,讓我們的血液相融……但我剋制住了。後來我去了倫敦,在那裡遇到了你所謂的哥哥,尤金。當時他快要病死了,我就咬了他。我沒有其他想法,只是感激他在我不在時照顧了你那麼多年。”
“他知道血族的讀心術,一直沒有和我透露絲毫他想要轉化你的想法。我讀不出他的內心。”卡斯爾把臉湊得更近了,“如果我當時沒有轉化他,你不會這麼快就變成吸血鬼……也不用承受那麼多。再次遇到尤金,是在他轉化你之後。他絕食已經很久了,只能靠我的血勉強維持生命,我們隔幾個月就會見一面。我知道你那時很痛苦,但我願意給你時間讓你自己想明白,讓你自己去放下一切。”
“船上的那次,我很抱歉。因為我心中壓制的那份感情再也控制不住了。”他吻著我的額頭,冰冷的手指沿著我的眉毛、眼睛、一路描摹下滑最後停留在我的嘴唇上,“我瘋狂地想要你,一刻也等不了了。事後我後悔了,我該多給你一些時間讓你接受我,而不是強迫你去做任何事情。”
我靜靜聽完了他的話,卻完全不想責怪他,因為錯在我。我迷茫而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七年時間,如果我早一點清醒過來,我們或許不會面臨這樣的情況。
我握住了他的手:“卡斯爾,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讓我們把萊安帶回去,一起回到倫敦或者劍橋。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我安慰他,但更像是安慰自己。眼前的卡斯爾表現出從未有過的脆弱,彷彿我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不見。他等得夠久了,即使生命足夠漫長,也產生了恐懼。
他用更大的力道回握了我的手。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斯特林大人,您在裡面嗎?”門外是文森特的聲音。我匆忙地繫好衣服,開啟了門。
塞繆爾站在文森特身邊。他身上的衣服有幾個破洞,橘色頭髮像是被人狠狠按到地上揉搓過一般無精打采地貼在頭上,看來他也經歷了一場嚴酷的戰鬥。但萬幸的是,他的傷口都已經癒合。
卡斯爾說過,吸血鬼一旦被銀器所傷,如果不是致命傷,並不容易癒合。如果治療及時(吸食他人血液),痊癒也是沒問題的;但如果沒有得到及時治療,傷口長好後就會留下永久的傷疤。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決鬥的傷已經接近癒合,但新添的疤痕卻沒有要消失的跡象。
但我很高興用自己的手保護了卡斯爾。
“我們進去談吧。”文森特走了進來,塞繆爾緊緊跟在他身後。我能從塞繆爾的眼神裡看出他對這個男人的無限崇拜。對大部分支援北方的血族來說,文森特是一個標誌,更是他們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