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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至少在這件事上他沒騙你。”

“我可以拒絕嗎?”看到他錯愕地抬起頭,我繼續說道,“我要你和我一起回去。”

“答應我。”他灰色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我,我從沒見過他那樣的神情,但我發誓,這輩子絕對不想第二次見到。那眼神裡有可憎的絕望,他說這話時就像留下遺囑一樣傷感。

“我不明白,卡斯爾。你以前什麼都不願意告訴我,現在你突然和我說這些,是因為那些戴著面具的人嗎?”我緊緊盯著他的眼睛,而他居然開始迴避我的目光。

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我兩三步走到他面前,用手扳過他的下巴,直視著他灰色玻璃珠一樣的眼睛,我們彼此離得很近,幾乎鼻尖貼著鼻尖。

我聽見耳邊傳來一聲清晰的吞嚥聲。

“告訴我所有的事。”我說,“我不想永遠活在你的保護之下。”

他嘆了口氣。薄薄的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縫,毫無血色。他猶豫了一下,遲疑地張開了嘴唇——

我吻了上去。

他驚愕地睜大了眼,第一次露出這種表情,而我的唇緊緊貼著他的,扶住他的肩膀將他按倒在扶手椅上。我的吻如此笨拙,只是想把我的情緒傳達給他而已。卡斯爾並不介意,他將手埋進我的頭髮裡,回應著我的吻。除了“血契”那個轉化儀式,我們似乎從未有過這樣的,類似於靈魂交流般的吻。

他的手撫過我的臉一路向下,解開了我的襯衣釦子。

然後這個漫長的吻終於結束。他口腔裡的味道是甜的,但過後有淡淡的苦澀味。卡斯爾將頭抵上我敞開的胸膛,銀色的髮絲貼著我的面板,他用一種極其緩慢又低沉的聲音說:“那些戴著面具的人,是‘執法者’,我沒想到他們會來美洲。至少從他們存在以來,從未離開過歐洲。”

執法者。我想起喬治說過的話,卡斯爾是亡命徒,“月食號”上的所有人都是。

但那時我根本不知道“亡命徒”的真正含義,因為被人追殺的感覺是我從沒體會過的。

“告訴我,你犯了什麼錯?他們為什麼要追殺你?”

“因為我偷了以諾基石。”他的頭低著,我看不見他的表情。我心裡莫名抽疼了一下。

“你說那是騙我的。那不是你偷的。”我將他的肩膀拉離我的身體,迫使他看著我的眼,“卡斯爾,我真的不知道還能相信你說的哪句話。”

他再一次騙了我。如果不是這些戴著面具的“執法者”出現,我不知道他會將這些隱藏多久。他在想什麼?我對他來說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們過去的事情?

“我從來都沒想騙你。你對我來說是——”

“我拒絕讓你讀心,卡斯爾。”

“納撒內爾。你對我來說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我們之間的事情,我可以慢慢告訴你的……”

“但是你沒有時間了,卡斯爾。”我的聲音居然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你即將沉睡,而‘執法者’他們緊追不捨!”

卡斯爾抬起了頭,他盯著我的眼睛,用像是要把我揉碎進去的眼神看著我。

“你在擔心我?”他微笑起來,“還是說你怕我死了之後沒有人告訴你真相?”

我怔住了。一時間竟想不出回答。我的心裡翻騰著,腦中無數片段閃過,從我們相遇的那一刻,到我看見的種種幻覺,卡斯爾的身影在我腦中已經根深蒂固了。

我對他並非一點感情也沒有。但我說不清楚那是什麼。有那麼一瞬間,我想把自己所有的感受都告訴他,包括他在為我擋下那顆銀彈時,心裡那種極度恐懼和關心。但我只是簡單地吐出了幾個單詞,聲音輕得微不可聞——

“我不希望你死。”

他輕輕笑了起來,別開視線,似乎有一層薄薄的水汽籠罩在他淺灰色的瞳仁裡。

“告訴我,我們的過去。”我挪到他面前蹲□體,“你為什麼要去偷以諾基石?我急於知道這些,不是害怕你突然離開我,但我確實開始害怕失去你,至少在我們共度的時間裡,一起去承擔這些。”

我的語氣真誠得令我自己都難以置信。所有的話,無一例外全是發自肺腑的。或許我對卡斯爾已經產生了依賴,無論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這不是由於他給予我多於我給予他,而是我真的在慢慢恢復成納撒內爾,漸漸恢復了過去的感情。但等我全部想起來需要太久的時間,如果在那之前……

“我偷走以諾基石,是為了你。”卡斯爾緩緩開口,眼神飄到我身後的窗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