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了。
德庫拉並不急著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問道:“後期看到的幻境與之前有什麼不同嗎?”
更真實了,如果最開始只是作為一個旁觀者,那麼後來更像——我變成了故事裡的人。所有人的內心活動,他們的情感全部都可以捕捉到,這不僅僅是“看到”那樣簡單。
德庫拉輕而易舉地讀出了我的內心,他說:“沒錯,更真實的感受需要相應的代價,作為代價,你要不停地向以諾基石貢獻血液。這個石室的每一個地方,都可以吸收鮮血獻給它。”
“那為什麼……我可以看到卡斯爾個人的回憶,並且感同身受?”
德庫拉消失了。伴隨著強上火把的再次熄滅,我又回到了地下城堡的大廳裡,驚訝地發現這裡居然有一位新客人。他出現在長桌旁,坐得筆直,梳得整齊的銀白色長髮,像一縷月光一樣披在他肩上。他扭過頭,淺灰色的眼睛看向我。
卡斯爾。
是他!是他回來了!看到他銀色長髮的瞬間,我幾乎沒認出他來,因為在我過去的記憶裡,他的頭髮是黑色的。但那不重要,我現在又看到了他。我按捺下心中激動的情緒,快步走過去,剛想要叫出他的名字時,他已經對我微笑起來。
“好久不見,德庫拉,我的老朋友。”
我驚愕地停住,回過頭看見德庫拉身著棕色三件套禮服慢慢走來。原來卡斯爾並沒有對對我說話,那麼現在看到的一切……難道也是幻境的一部分?
“上次見到你還是十年以前,真難得,你竟還會記起我這個朋友。”德庫拉走到主人的位置坐下來,兩根手指敲著面前的長桌,“說吧,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我要去劍橋。”卡斯爾開門見山地說。
德庫拉皺了皺眉,“旅行?”
“他回來了。”
德庫拉正在向自己的杯子裡倒酒,聽到這話不禁停下了動作,瓶口的一滴紅酒滴落到杯子裡,盪出一圈小小的漣漪,“你說納撒內爾?”
卡斯爾鄭重地點點頭,目光隨即飄向德庫拉身後的石牆,“我在一家福利院發現了他,但是遇到了加洛維。”
德庫拉握著杯子的手指驟然收緊,“結果怎樣?”
“只不過中了一劍而已。我還在這裡和你說話,並無大礙。”
“你要去把他帶回來?”
“不,我要等他長大。因為在我養傷的這段時間,他已經被一家人收養了。”
“你要一直待在那裡嗎?”德庫拉將杯裡的酒喝完,問道。
“我不知道。但是短時間我不會回來。”卡斯爾取過一隻杯子,也為自己倒了一杯,“所以在離開前,我有一件事要拜託你。”他的目光鎖定在大廳最後面的石牆上。德庫拉站起來走到石牆面前,和那天我看見的一樣,割破了自己的手,讓鮮血順著龍形雕刻的凹槽流下去,石牆緩緩裂開。
“進來吧。”德庫拉嘆了口氣,“又不是第一次來這裡。找到他以後怎麼辦?你要帶著他一起逃亡嗎?”
“到時我不會再逃了。只要能見到他,之後再發生什麼,我也不會在乎了。執法者也好,審判者也好,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呢?我只想再見他一面。”他悽然一笑,“我想親口和他說清楚,親耳聽到他說愛我,這就夠了。”
“值得嗎?”我聽到德庫拉問道,而這問題也是我想問的。
“哪怕只有一秒能見到他,聽見他的聲音,都是值得的。”
我愣在原地,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微微沸騰起來。我從未聽過卡斯爾的情話,在我們相處的這段時間裡,他給我的印象是剋制和溫柔的,偶爾情緒的爆發則會令他後悔不已。他一直把我脆弱的瓷器,我早該發覺的,因為我的生命太難得,是他付出極大的代價換取來的。多數的時候,他會盡量壓抑他的感情,為了不過分刺激到我。
我想起雅法城外那些乾燥又潮溼的夜晚,納撒內爾從未對他說過愛或不愛,他們之間最鄭重而真誠的許諾,不過是一句“一起回家”。眼底漸漸溼潤起來,我眨了眨眼。
卡斯爾徑直走到石室中央的石臺邊,咬破了自己的手腕,讓鮮血緩緩流入以諾基石裡。石頭吸收了血液,周圍的空氣便開始變得濃稠起來,一層薄薄的血霧攜卷著厚重的甜味四散開來。
我忍不住吞嚥了一口。卡斯爾的血對我來說是致命的誘惑,這是由於我們之間的關係決定的,他是給予我血契的人,這種關係甚至讓我聞到他身上的一丁點氣味就讓我渾身燥熱。而在這間空曠的地下大廳裡,從卡斯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