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在他的臥室裡捧著厚厚的魔法史研究。
身影一閃,我抱著痛得像被劈開似得腦袋倒在金髮老兄的床上。
金髮老兄聽到響聲放下了書回過頭來:「穹?」
我對他點點頭,示意他暫時別說話,此刻任何輕微的聲音對我的神經來說都是一項巨大折磨。
半晌,昏眩感終於輕了點,覺得坐在人家的床上有點失禮,我站起來,搖搖晃晃的預備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你還是躺下來好些。」金髮老兄體貼的攔住我,扶我在床上躺下。
「我來是為了請教你一件事,」實在沒心情寒暄,我開門見山,單刀直入的問金髮老兄,「根據你的研究,這千年來,血族狼人兩族跟獵魔人之間總共發生了幾次衝突?」
金髮老兄不愧是專業的研究人員,他起身走到寫字檯前開啟抽屜,找出一本厚厚的筆記,翻了翻後告訴我,「大概三十多次吧!怎麼了?」
「最近一次是在美國?」我問金髮老兄。
他點頭。
「那前面一次呢?什麼時候,在哪裡?」
金髮老兄翻過一頁:「在中國。三十一年前。」
我閉了閉眼:「再前面一次呢?」
「還是在中國,六十三年前。」
「再再前面?」我幾乎是無力的靠在床頭。
「印度,九十三年前。」
「咦!」金髮老兄終於發現不對,不等我問,他不停的往前翻頁,「法國,愛爾蘭,威尼斯,日本,德國,西班牙,越南……地點都不同,間隔都是三十年左右。」
長長的籲出一口氣,我只覺得渾身止不住的發冷,謎底在無意中一環扣一環的解開,但我卻突然不想去面對。
「我先回去了,」走出金髮老兄家,開啟門時,還聽得到他在背後自語,「我怎麼一直沒發現,獵魔人的行動原來是週期性的?」
握著門把,我對金髮老兄買菜回來的妻子點頭招呼,忍不住苦笑,不是獵魔人的行動是週期性的,是有人操縱著這一切,迴圈了千年,樂此不疲。
不想回家,我獨自在陰暗的街頭遊蕩,不自覺的,竟然走到了當初上班的那家公司的門口,既然快要回去倫敦,好歹有始有終的去辭職吧!
電梯到了十八樓,熟悉的大門,還記得那時候,就是在這裡遇到了死人類,一切的一切都熟悉的恍如昨日。
思索著慢慢的走進大門,我一一跟同事問好。
他們從忙碌中抬起頭來,看到我,對於我熟悉的招呼似乎都很驚訝,紛紛開口,「先生是哪位?請問你找誰?」
每個人的語氣神情,都是全然的陌生,彷佛第一次見面。
老闆從辦公室出來倒水,看到我,表現出和同事們同樣陌生的眼神。
我微笑,抱著僥倖,詢問是不是有秦裴冬這個人,得到的答案一樣,還是找錯了地方。
看來,不需要辭職了。瑞連善後工作都處理的毫無破綻,漂亮無比,不愧是被科克長老讚譽有加的未來血族族長。
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和死人類最初認識的地方,我轉過身,離開了大樓。
第十五章
握著攪拌勺的風大美女依舊在家熬她奇怪的湯,見我一臉呆滯的推門進來,她笑眯眯的嘲笑,「你終於還是忍不住來找我了哦!」
我有氣無力的點點頭,提醒道,「應該是催眠吧?你有辦法用藥解得開?」
她有點詫異:「你不笨嘛,總算知道自己中了催眠術了!」
我苦笑,先問她最重要的問題,「你零零散散給我吃了不少奇怪的藥,到現在,還缺幾種。」
「看來你早就知道了啊。」風美女遺憾的笑笑,「我答應了莫里不能告訴你,但是你自己想起來,就不算我違背諾言了哦!」她的笑容裡有著小小的得意。
其實我也是剛猜到的,而且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即使我想起了所有忘記的事,過不了幾天,還是會全然遺忘。
「你為什麼會想幫我?」這是我覺得最奇怪的地方,她大小姐絕對不像是正義感氾濫的人。
「因為我研究這種對抗催眠術的藥很久了,好不容易有了點進展。」她倒是坦白,不介意告訴我,拿我做白老鼠的事實。
接過她遞來的藥,吞了下去,只覺得一陣睡意湧上來,沒多久就在莫里家的沙發上睡了過去。
混亂而破碎,沒有條理的夢,頭一次在白天清晰的上演,醒過來,一切歷歷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