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件連帽外套,裡頭什麼都沒穿,套上牛仔褲就衝出門口。
大雨淋得我連內褲都溼了,我像只水鬼般在車廂內瑟縮發抖,不斷重撥同一個號碼。
陳教授一直沒有接聽,我不知道他身在何處。
收音機播著即時新聞——颱風正衝向香港甲現在釋出黑色暴雨警告,天文臺預備掛出八號風球。
計程車司機一路上都皺著眉。
我用發抖的手掏出口袋的紙幣,它們全都給浸溼了。
後視鏡中的自己臉色發白、嘴唇泛白,像末期病人,但我清楚這樣並不全因為寒冷。
我衝入大學,跑過每一條既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路。
現在還沒掛八號風球,大學內某些設施尚未關閉,即使他們上鎖,我也會打爛。
我跑向陳教授的辦公室。我已別無他法,我要找個人來告訴我怎麼做!至少找個人傾訴!
我沒那個閒工夫敲門,直接就推門了。
陳教授側站的身影映入眼簾,嘴巴開開合合,在跟某個人對話。
如果他在辦公室,為什麼剛剛不接我的電話。。。。。。
我走過去,想叫他。
但那道聲音讓我停下腳步,那是女人的聲音——
“。。。。。。所以你的意思是,艾莉兒已經跟三月融合了嗎?這是真的嗎?”
“這是阿透在電話中告訴我的,我還沒見到三月本人,不過阿透沒理由騙我。。。。。。你知道,他現在還對我深信不疑。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但那小子真的融合了艾莉兒。”
“。。。。。。哼,原來三月是個GAY,怪不得我之前用盡一切辦法都沒辦法融合艾莉兒。罷了,那討厭的小鬼頭終於消失了,現在只要催眠三月引導他說出錄音帶的收藏地點就OK了。”
“阿透一個人應付不來的,他沒有經驗,他很快就會帶三月來找我研究定下一階段的療程跟融合阿密的計劃。一有機會接觸到向三月,我就會引導他說出錄音帶在哪。。。。。。但阿密不好惹,到目前為止,他對我的警戒心還是很強。或許我們應該等那小子將阿密都融合了才開始讓他說出來。。。。。。”
“珠?我給你的那筆錢,夠你買上萬顆假眼球了!我沒有時間了,你知道一星期後就要開庭了嗎?我只想拿回那盒該死的錄音帶!你最好。。。。。。”
我背部緊緊貼著牆壁,防止自己滑坐下去。
髮梢的水”滴答滴答”打在地上,我踩著的地板在崩塌,彷彿腳下生出了黑洞。
我掩著鼻子跟嘴巴,怕自己呼吸太響,不小心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音讓他們發現。
陳永泰那個混蛋!他一開始就跟Larine有接觸了!
怪不得Larine這段日子好像消失了,沒有打攪我跟三月的生活,原來她想借我的手去融合三月跟艾莉兒,
等到三月這段錄音帶在哪之後,再利用陳永泰跟三月獨處的時間去逼他說出來。。。。。。對,一星期之後就開庭了,Larine不可能什麼都不做!我竟然蠢得相信這個老混蛋!
我差點就將三月推進這個陰謀之中了,我還是幫兇之一!
我緊掩著嘴巴,吸入的空氣卻像從毛細孔溜走了。
我的心跳得快滑出喉嚨,不斷祈求滿天神佛,別讓我被發現、別讓我被發現!誰都好,求求你!
我提起腳向門口移動,發誓只要能出去,一定會狂奔。
我快要觸碰到門把了,陳永泰跟Larine交談的聲音仍在持續。
我以為自己能安然無生心地逃出去,可是下一秒,”吱”一聲響起!
球鞋跟水溼的地板磨擦,發出響亮的”吱”一聲。我把門撞開,開始狂奔。
女人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好像叫人去捉我回來。
我連轉頭看的時間也沒有,只知道走廊在震動,不知躲藏在哪處的保鏢們衝出來。
彷彿好幾條大白鯊張開血盆大口,追擊我這條小毛魚。
四年的大學生活畢竟不是白過的,我熟知這裡所有的路,我左轉右拐,找捷徑、跳樓梯。
我漸漸拋離他們了!
我衝出停車場,才發覺沒有所謂的絕對性優勢。
我是拋離他們二十或三十步沒錯,但我沒有車子!我要徒步跑出去嗎?不到兩秒就會被他們開車追上,然後五花大綁塞進車廂額!要出去截計程車嗎?那更不可能!
我要怎麼辦?還能怎麼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