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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他拉開運動袋的拉鍊,把一個有點折曲的資料夾拿出來。

他遞給我,我下意識地接下,倒出裡頭的東西——

一疊剪報。

厚厚一整疊,但我不用翻閱。

劈頭第一張的剪報便有我跟他的照片。

後頭的第二張、第三張……全部都是相關報導,我知道,我有跟他幾乎相同的一疊。

在我翻剪報時,他拿出筆記本。

連筆記本那微微泛黃的邊緣我也那麼熟悉。

我盯著他的手,想知道那突起的白皙指節是不是矽膠做的,他是不是真人。

他把筆記本遞到我面前。

樂先生,抱歉打擾你。

我姓向,叫三月。

我不清楚事發經過是怎樣的,我好像遇上了輕微車禍,喪失了記憶。

全身上下只有這個袋子,但我只翻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翻了頁。

我用了半年時間去尋找自己到底是誰。

我在圖書館找出這些報導,知道了你、易醫生跟闌律師,我知道自己曾有多重人格症,有個女兒,你曾幫我打過撫養權的官司。

我想你認識我。

他的講解精闢簡要,但我由始至終只懂呆滯地看著他。

對啊……社會大眾是很健忘的,今天因為爭取女兒而英勇出庭的病者,被傳媒可歌可泣地大肆報導,但在半個月之後,人們就忘得一乾二淨了,甚至記不起主角們長什麼樣子。我經歷過。

三年了,即使真的有人認出了三月,也絕對想不到他失憶了、正在彷徨。

他等待我的反應。

“……喔……嗯,先進來吧。”

我的反應竟像接待一個來收月費的報紙派遣員,微開了門,要他先進來等一下。

他明顯鬆了口氣,微笑點頭。

我甚至還沒等他坐進沙發,便健步如飛地躲進廚房。

直到冷氣噴在小腿上,我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開啟了冰箱,拿出一罐可樂,甚至拉開了拉環。

我如夢初醒地看著拉環,完全不知道自己為了逃避那男人而做過什麼。

我只是想有個空檔去理清頭緒,就算是幾秒也好……

該死的!現在究竟是什麼跟什麼?

他又啞了。

他忘記我了。

She was glad she had saved his life when he had been tossed about half…dead on thewaves。 And she remembered that his head had rested on her bosom;and how heartily she had kissed him;but he knew nothing of all this;and could not even dream of her。(注)

他是三月嗎?這是真的嗎?他真的是我的三月、小喬的爸爸嗎?我還在做夢吧?其實他是……類似A。I。的智慧機械人,手腳身體全都是模擬矽膠做的,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這是電視臺的整人節目嗎?把一個人整容到跟三月一模一樣來欺騙嚇唬我,想看我有趣的反應?但三年了,傳媒們連我曾存在過都忘了吧,他們知道我現在在當獄醫嗎?他們會大費周章只為了嚇唬我嗎?

三月他真的……失憶了嗎?他不記得我了……連小喬也忘記了嗎?對他來說一生中最重要、最重要的女兒啊!他的腦袋沒有任何保證可言……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腦袋太脆弱了,別說是車禍,過度痛苦也可能讓他自動封鎖某部分記憶,這可能性很高,也許……車禍只是引爆點,他整整三年未被允許接觸小喬,已經承受了莫大的壓力跟痛苦,偷跑出去時被撞了,可預見他見小喬的計劃一定失敗,車禍可能引發的結果順理成章地讓他自我暗示,大腦受到暗示於是封鎖記憶了……

可能嗎?我要立即帶他去看精神科!我對他的病歷瞭如指掌!

……他忘記我曾經治癒過他了。

現在不是難過傷心的地時候。

我關上冰箱門。

在轉身之前,寒慄從脊背一湧而上,我想起一個比什麼都重要的問題——

他不像向三月。

雖然我接觸向三月只有區區一星期多的時間。

但向三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