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命地回想手機到底丟去哪了……我上床睡覺之前,手機到底丟去哪了?
小小的房間內一條電話線也沒有(付不起錢),現在能夠救我的唯有那部手機!
我想大吼特吼引起鄰居的注意,卻很悲哀地聽到隔鄰關上門的聲音,然後是上層關門的聲音,再來連下層、下下層都關上了門……現在是什麼世道啊?太沒有良心了吧你們這些溷蛋!救我啊!在我被這傢伙、這殺人犯掐死之前快點來救我啊!現在唯有自救了!
手機呢……我的手機到底躲去哪咧?
「你別打算進來!我死也不會讓你進來的……」
腳跟一點一點地往前滑,我知道快要被他得逞了。
因為他一言不發(事實上也不能發出聲音),極像被不知名的怪物壓迫,更恐怖了。
「……一大早鬼吼鬼叫的幹什麼啊……」
昨晚被我帶回家的女大學生,此刻像貓一樣揉著眼,只穿著內衣地走過來。
蕾絲內衣內「微波盪漾」,還有那雙四十二吋長腿……不過現在也不是食色性也的時候了。「快過來!快過來幫我!有個精神病要闖進來!」
女孩的臉色一白,停頓了兩秒後,趕緊衝進房穿衣服。
「喂──過來幫我啊!妳先過來!」
虧她還好意思邊穿衣服邊從房內叫出來:「餵你家有沒有後門?後門在哪裡?麻煩死了,早知道就不上來了……這裡又臭又髒!如果不是你說會搞定那篇論文……」
「不要說廢話了!快過來幫我……嗚!」
說時遲那時快,門板突然一震!
我像被人從背後揍了拳,跪下了。我想那是因為他一腳踹在門上。
我站起來的時候,聽見女大學生短促的驚叫,男人正站在我身後。
「喂他是誰!你認識他嗎?喂!你欠了他錢不還?」
用T恤緊緊護著胸前,女孩躲到我身後去。
相信我,現在是我比較需要躲到她身後,至少她跟那個殺人犯無仇無怨。
我大大地嘆了口氣,啊啊沒所謂了,既然他都進來了我也不夠力氣把他推出去,「你到底想怎樣?」
男人像變魔術般手中多了本筆記簿,他翻開其中一頁,撕下來,遞給我。
我沒有接,就這樣看著那些字──
我有話要跟你談。
看到那句子,女孩如獲大赦,套上T恤拉起包包就閃人。
鑽出門縫時還記得吩咐:「你答應過的論文要寫喔!」
好吧,現在只剩我跟他困獸鬥了。
我偷偷地觀察他,以乏善可陳的心理系知識觀察他──不知是否有先入為主的觀念,我總覺得他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像心理變態,我說的是他的臉容太平靜、整個人也太缺乏存在感了,感覺像會把女孩子的身體各部分切下來浸在防腐劑中觀賞的藝術殺人狂。我也有足夠理由相信,畢竟我看過他突然抓狂,整個人像鬼附身。
男人伸直一手,像小學生交功課給老師般,一直沒有放下紙張。
直到我煩厭了,一下把紙抽走,「你想要站著談嗎?坐吧!」
我看著男人盤腿坐下了,才挑離他遠點的地方坐下。
這時候才見到,原來他揹著個滿大的圓筒形運動袋,那個袋子非常殘舊了。
「你說……有話要跟我談是什麼?為什麼你會知道我的地址?你特意來找我?」
我一口氣把心中的疑問都吐出來,沒有考量到他的寫字速度。
但……我懷疑自己有沒有料得準他的一天,那個男人聽完問題,只是不疾不緩地再撕了兩張紙給我。
我一拍額頭。天啊!我還可以怎麼辦?這個瘋漢是有備而來的!
明知道不可以惹怒他,但我簡直是用搶的把紙搶過來。
如我所料,紙上寫著:
我見過你,我對XX的你有印象!
你說過來找我是為了XX的論文,我X你的
……一堆刪過來又划過去,就算刪了還是猜得出來是什麼的語助詞。
我看到這兒幾乎把紙撕爛了。男人的手伸過來,把紙翻轉。
我恍然大悟,原來我看錯邊了。把紙翻過去時,我看見剛剛那篇金星文的落款是「密」。
還像小學生般記下了日期跟詳細的時間。
密?
原來這個男人叫阿密嗎?
我想,但我再一次猜錯了,紙的後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