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水需要之後的第二步,就是將自己、自己身上還有換洗的所有衣物扔進水裡統統洗乾淨。繞是如此,最後還是裡外都髒了個透——先知的舊地圖上綠洲早已變動,他進入沙漠的第二天就得開始重新測繪,如今已經半個月沒有碰到綠洲了。
抬起頭,趕了一夜的路,現在已經快到正午,太陽慢慢變得毒辣。
隨流從披風外的口袋裡取出一小瓶液體,滴了幾滴到嘴裡,液體是從沙漠行商那裡高價購買的,據說是從東赤大陸那邊傳過來含有桉葉和薄荷的良藥,在沙漠中可以避暑和防止昆蟲叮咬。
含著這液體,隨流頓時感到精神許多,他開始尋找適合紮營的地方。
沙漠中的進行,還是在夜裡行進最好,正午到下午的那段時間在太陽的毒烤下運動不怎麼明智。反而夜間寒冷的夜風很適合徒步行走,夜間沙漠中會有不少動物出沒,其中不乏攻擊性動物,不斷地行走即可以保持警醒,還能保持身體溫暖。
隨流在一處避風的沙窩潦草地紮起帳篷,將駱駝拴好,給它餵了點攜帶的乾草。
帳篷為了隔離滾燙的沙子,底部的墊子很厚,內部悶熱無比。饒是如此,隨流躺進去就不想動了,渾身汗溼,腿腳僵硬,現在的他只想閉上眼睛睡一覺。
昔日在皇宮中錦衣玉食的生活已恍如隔世。
雖然身體疲憊,但不知是不是桉葉和薄荷的作用,隨流依然保持著一絲清醒。
他默默地回想著自己最近的進展,被限制了攻擊靈術,治癒術的重要性就被凸現出來,隨流的治癒術在一個月之內就有了進步。為了求生,他已經能夠釋放大面積的治癒術了,先知被稱為先知果然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可是,在範圍的控制上還有很大問題。
隨流體內元素充沛,所以使出的靈魂之術無論哪一種都是大開大闔,精巧度非常不足,先知為此對他進行過特訓,甚至讓他將弄溼的衣服使用靈魂之術析出水分。這樣的苦練下來,攻擊方面已經能夠掌握,但是治癒術的範圍控制又得從頭學起。
隨流雖然有天分,卻是典型的笨學生,懂得過目不忘,卻不懂舉一反三。
隨流舉起水壺,一邊眯著眼睛看耀眼的陽光燒灼沙地,一邊將壺中的水灌入喉嚨。
清涼潔淨的水沁潤了心肺。
他閉上眼睛,耳邊似乎響起了的錚蹤的流水聲。
測繪快要完成了,然而昨晚聯絡了先知,卻沒有得到回應。
隨流想起他是跟自己一同來米迦的,米迦和艾琳悠汀的戰爭已經到了尾聲,先知這會兒估計混在米迦或者艾琳悠汀的軍隊裡,蒐集那些奇奇怪怪的情報。
這個沙漠並不大,先知也沒有要求地圖纖毫畢現,所以北部的地圖到此處已經全部測繪完畢了,剩下的工作就是回米迦港去把各種資料進行校對,並且做最後的調整。很快就能離開沙漠……
沒有先知,就不用每天到處奔跑,也不用幹各種雜活了,他可以到自己想去的地方逛逛玩玩。這是不是就像武館裡見習騎士的假期一樣呢?
隨流從小呆在帝國苦修院裡,在他小時候還沒有被封印感情的那段時期,其實非常憧憬普通武館裡的學生生活,他們有同伴有父母,每年春天的見習巡遊結束之後還有長達一個月的暑假……
隨流深深地吸口氣,雖然沙漠的空氣乾燥難忍,但他彷彿已經嗅到了米迦運河旁豐沛的水汽。到了米迦港之後就可以痛快地洗澡,吃到時蔬,並且睡在床鋪上……那真是……太幸福了。
昔日養尊處優的靈魂之子,如今只要這種微薄的願望就能得到直透靈魂的滿足。
……
……
……
“隨流……”
“……隨流?”
已經迷糊的隨流擦擦眼睛,聯絡石發出了聲音,他以為是先知,於是趕緊坐起來,卻沒想到聯絡石上浮現出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司、司勝……大人?!”他停頓了一兩秒才反應過來,畢竟這個人已經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整整兩年。
遠在東赤帝國的司勝被隨流那句“大人”的稱呼給噎了半天,最終苦笑著說:“沒錯,是我。你……這兩年過得如何?”
他上下打量隨流的影子,但聯絡器只能顯出個模糊的大概,五官什麼的只能憑藉想象。
“……還不錯。”隨流遲疑了一下回答,他這兩年的生活,並非一言一語能夠說清。
“是嗎?……這次找你,只是想問你兩年前的承諾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