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既然已經找到了夜阿蘭的屍體,那澤維爾應該也在附近啊,為什麼至今一點反應都沒有。司勝覺得自己很瞭解這個素未謀面的前輩,他若是愛夜阿蘭,必然要跟他形影不離才行,外界也都盛傳他將自己和夜阿蘭葬在了一起,為什麼現在卻只見到夜阿蘭一個人的屍體?
司勝警惕起來,準備向後一步慢慢地退出大法陣。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鑽進他的耳朵。
“冒險者,請先不要離開,聽我說幾句話。”
司勝頓住了,是他在洞穴通道遭受攻擊時聽到的聲音!只不過此時並不是那樣平板,有了音調。
“你是誰?!”
“……我是夜阿蘭殘留的意識。”
“夜……阿蘭前輩?!”司勝這一驚非同小可,雖然先知說過,有些厲害的靈魂術士能夠殘留一些意識在世界上,但他這畢竟是頭一次遇到。
那聲音發出一聲苦笑,“叫我前輩,還來我的墳墓中竊取聖章,不受到自然神的懲罰才怪……你也算幸運,是個法陣研究家嗎?剛剛攻擊你的是澤維爾佈下的法陣,除了精通聖章法陣的人,沒人能夠透過。”
“那麼說……剛才救我的……”司勝感覺自己心裡,有什麼東西破裂了。
“沒錯,剛才救你的,是我。”
不是隨流……不是隨流,那隨流在哪裡呢?!司勝焦急地抬起頭,“前輩你……你知道……?”
“稍安勿躁,我都知道。”
那聲音帶著安撫的力量開口了,“我是依靠這個大法陣的守護之力才能夠留在自己原本的身體裡,卻沒想到現在你現在破解了澤維爾的法陣,我馬上就要被吸走了……你沿著來路往回走,在那個有田地的大洞穴中,進入最寬敞的那個通道……就能……找到你想找的……另外,暗之聖章,就在我的腳下,你找出裡面的魂靈之章,解放我的……”
那聲音剛剛說完就飄散了,司勝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夜阿蘭殘留的意識怎麼知道自己在尋找的是隨流而給自己指路呢?他知道隨流消失在塔西刻勒幻境裡了嗎?況且,他似乎是一副自身難保的樣子,只來得及說這麼幾句話,什麼前因後果都沒有交代,到底要解放他的什麼?再說暗之聖章在他腳下,那澤維爾去哪兒了?
不論如何,司勝心裡還是增添了一些信心,他強定心神,蹲下來抄錄暗之聖章。他覺得自己如今就好像是一個抱住浮木的溺水者,只要有任何一個人對他說隨流還沒死,不管那話是真是假,他都願意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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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隨流,還是悲催地呆在另一個夜阿蘭體內,他還沒從自己身體已經被毀的噩耗中回過神來,W wW。Txt Xz.coM這也可以理解,任何一個人知道自己成了一個沒有身體的孤魂野鬼都會大受打擊。
他甚至感到有些渾渾噩噩,不知道將來的目標是什麼,他無所選擇,不能動,不能開口說話,他的靈魂被法陣緊緊地攢握在手裡,和夜阿蘭的靈魂一起。
只有想到司勝的時候,他會覺得還有希望,澤維爾壓根兒就沒有提起司勝,這說明他應該還安全,幻境是難不倒司勝的,他不會像自己一樣那麼蠢,死在幻境裡的!
而澤維爾此時仍在自說自話。
他實在是愛慘了夜阿蘭,所以被矇蔽了雙眼,夜阿蘭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大概心底也是有些憂傷的,心愛的人永遠也不能對他表達真實的感情了,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悲哀,可是這憂傷,憂傷得十分有限。
也許在內心深處澤維爾其實對此甘之如飴,他不斷地對夜阿蘭說會想辦法真正復活他,然而自然神的規律當然不是那麼好打破的,即使再強大的禁術研究者,也有能力的盡頭。
澤維爾認真地看著夜阿蘭的臉,一遍一遍地撫摸他,彷彿怎麼也摸不夠似的,大概也就是因為他永遠都無法真正得到了,這才會變成更加恐怖的執念,將他和夜阿蘭都痛苦地綁在一起。
隨流對於這樣的暗之子感到既噁心又同情。就在這時,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靈魂旁邊問他。
“你是誰?!”
隨流一震,夜阿蘭……醒過來了!
他遲疑了一會兒,不清楚自己是應該叫夜阿蘭前輩,還是應該直接喊他太叔祖父,然而那邊已經先開始奇怪了,“咦,你的靈魂成色與我十分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