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的速度敲擊碰撞,金屬激烈摩擦彈出刺目的火花,而刀刃破空的嘯響則同雨聲交織在一起,變成了一首哀絕的戰歌。
約書亞上前一步,短刀刺進法拉第左肩,被堅硬的東西阻擋,刀刃險些折斷。殺手撤回武器,在心裡罵了幾句髒話。面前這個傢伙身上不知有多少地方被改造成了機械,簡直讓人無從下手。倚仗這個優勢,法拉第的進攻大開大闔,破綻百出,卻無法擊破。
“怎麼樣?喜歡這個機械身體嗎?”法拉第大笑,“我可是喜歡得很啊!恨不得讓所有人都變成這樣!給你的情人也換一個機械身體如何?喜歡嗎!”
他揮出利刃,被約書亞牢牢架住。
“別把你的愛好強加給別人,死變態。”約書亞擋開利刃,反手握住短刀,向前突刺。刀鋒撞在法拉第的胸口,傳來的依舊是刺上金屬的觸感。殺手拉住短刀,狠狠向下一劃,刀尖擦過金屬面板,摩擦聲讓人毛骨悚然,劃到腹部的時候,終於扎進了血肉之軀裡。
“看來你也不是機械人嘛。”約書亞挑起嘴角。
法拉第依舊保持著瘋狂的笑容,眼睛瞪得巨大,彷彿根本沒有感到傷口的疼痛。他用完好的那隻手抓住刀刃,不管手指被割破、血液順鋒刃流下,將刀刃拔了出來。
“無所謂。”他咧開嘴,“壞掉了就換一個,哪裡不能用了就把哪裡換成機械,就連內臟也能替換成人造的。我無所謂啊!”
“你怎麼不把腦子也換了!”約書亞抽回短刀,轉而攻擊法拉第的頭部。看來他全身上下能夠一擊斃命的地方就只剩頭部了。殺手想象著將刀刃從那可憎的眼睛裡戳進去,穿過顱腔,將大腦攪成一團渣滓,再從顱骨後刺出的情形——光是想想就興奮難忍。
這樣簡單地送他下地獄真是太便宜他了。約書亞恨不得將面前的男子大卸八塊,拆掉四肢,挖出內臟,在陽光下曝曬,慢慢奪去他的生命,讓他也嚐嚐阿洛伊斯所遭受的痛苦!
揮舞短刀的速度越來越快,約書亞將對手逼到了建築的角落裡。法拉第退無可退,背後是交錯的鋼筋,面前是強大的敵人,頭頂是灰暗的天空,腳下是無盡的深淵。他再一次陷入了絕境。
——我會死嗎?法拉第心想。不不,我現在都已經不能算是“活著”了,又何來“死”之一說呢?我只是單純地存在著而已,存在,或者化作虛無。
上空不斷墜落的雨滴有一瞬間停止了。時空在他眼裡剎那地凝滯了,他聽見了“嘎吱”一聲悠長的巨響,接著時間才恢復流動。
方才被鐳射擊穿的鋼筋已經無法承受其上的重量,在地心引力的召喚下斷裂、坍塌、下墜,轟然倒塌。
約書亞眼疾手快,連忙後撤。他沿著崎嶇不平的廊道一直撤到樓層的另外一邊,這時整座建築有三分之一已然坍塌,剩下的部分以一個微妙的平衡靜止住了。雨水淅淅瀝瀝地落在廢墟上,宛若哀悼死亡的眼淚。
法拉第不見人影,想必是被埋在廢墟下面了。他生存下來的機率微乎其微,就算活著,也無法逃脫外面的天羅地網。雖然死法轟轟烈烈,但說到底還是便宜他了。
約書亞不敢在這幢危房中多留片刻,從橫七豎八的鋼條裡找出一條通往樓下的小徑。
耳機裡突然傳出瓊麗的聲音:“約書亞?你還好吧?我看見大樓有一部分塌了。”
“我沒事,女士。”殺手回答,“阿洛伊斯呢?你們找到他了嗎?”
“已經找到了,他還活著,不過受了很重的傷,現在在救護車上。他……”
餘下的話約書亞已經沒心情聽了。
阿洛伊斯還活著。他還活著。他受了很重的傷,但他還活著。
狂喜與酸澀同時充滿了殺手的胸腔。當他回過神來,瓊麗還在耳畔絮絮叨叨,囑咐他快點離開大樓,那兒隨時有徹底倒塌的危險,而他自己已被淋得溼透,淚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流下臉頰。
多米尼克受了點兒擦傷,經過包紮基本無礙。現在他正恭敬地為“教父”費爾蒙開啟醫院走廊的門,將他領進手術室所在的樓層。
手術室門上的燈還亮著,門前的長椅上坐著瓊麗,開普勒則站在她身邊,彎腰對她說著什麼,瓊麗一邊哽咽一邊點頭。
“瓊麗女士。”費爾蒙抬起手指,多米尼克立即心領神會地退下。“時隔多年,能再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瓊麗淚眼婆娑地望著他。“費爾蒙,是你……你來了。”
“教父”此刻充分發揮了紳士風度,掏出一塊手帕,遞到瓊麗面前,“別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