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承受。”
與此同時,巴黎的群眾也因為一個新奇的馬戲團的到來,而紛紛走出家門去開開眼界。
這裡是馬戲團老闆的老家,東奔西跑許多年,攢了足夠的錢,準備洗手不幹,找人轉賣掉手下的這些稀奇“貨物”。
埃裡克從睡夢中醒來,他聽到一陣美妙的音樂,然後歌聲響起。他聽到那些人聊天說附近有一個歌劇院,整天裡達官貴人們都會坐著馬車去看歌劇。埃裡克在潮溼陰暗的角落裡,頭上被套著一個麻布口袋——因為老闆不願意別人免費瞧見他的怪胎模樣——只戳了兩個洞露出眼睛,埃裡克向外望,衣著光鮮亮麗的人們川流不息,沒有人注意到他。
又有一群身材纖細的少女穿著舞衣結伴經過,灑落笑聲。
埃裡克看著他們,想到了主動同他說話的、溫柔的好心的小瑪琪。埃裡克歪了歪腦袋,側耳傾聽飄揚過來的歌聲,跟著歌聲歌唱起來,如果有人聽到他唱的內容的話,一定會感到驚訝,只是聽了一遍,他就可以分毫不差地將歌曲吟唱出來。
“小怪物!吵什麼吵!”看守他的男人踢得籠子噹噹作響。
埃裡克閉上嘴,垂下眼毛,遮掩住眼底湧出的陰鷙之情。過了一會兒,他聽到清脆的鳥鳴,循聲看去,看到紅磚牆上長了一叢迎春花,一隻麻雀唧唧叫著,小鳥的翎羽在陽光下彷彿散發著自由的光輝,也用黑豆般的小眼睛回望他。
待到夜幕落下,新的馴“獸”人扯掉埃裡克的頭套,扒掉他的衣服,將他向觀眾展示。
那些西裝革履的紳士老爺少爺們興致勃勃地觀賞著各種畸形人,眼裡閃爍著好奇和傲慢的光芒,他們覺得世上卑賤的存在證實了自身的高貴。這使他們覺得高興,高興了,便掏出口袋裡的錢子兒往籠子裡丟。
埃裡克抱起頭,鞭子就往他身上落,“抬起你的頭!讓大家看看你魔鬼一樣的臉!”
埃裡克被打的要跳起來,下意識地看過去,凌亂頭髮下一雙眼珠赤紅,仿似被逼迫到絕境般的困獸般兇狠毒辣,執鞭人不由地怔了片刻,感覺一股寒意如蛇一般從脊背攀上來,額頭也滲出虛汗來,緩了須臾才緩過勁兒來,更加用力地抽打了下去。剛才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以為這個怪胎會殺死自己,真是太邪門兒了。
第5章 Act。05
act。05
馬戲團老闆新聘了一位樂者,伴奏小提琴,是個矮小瘦弱的男人,只有晚上才來,穿一身洗得發白的衣服,像是上個世紀的老古董,灰白的臉龐看上去彷彿岩石,他整晚低著頭,站在陰影裡,面目模糊,沉默地工作,叫人只看得到他纖細的脖頸和棕黑的頭髮,但是技藝出色,只要說得上曲子名字他都能演奏,十分嫻熟。有時他會稍微抬起臉,用綠色的眼睛瞥一眼角落裡偷偷注視自己的埃裡克。
這天的表演結束,已經接近凌晨,小提琴手收好他的琴,提起琴盒去找老闆結算今天的工錢,老闆給了他幾枚法郎,小提琴手數了數,“我們說好的工錢是六枚,你這隻有五枚。”
老闆不置可否,“那邊歌劇院表演一次能有二十枚,你儘可以去。”
小提琴手抿了抿嘴唇,將錢幣裝進口袋裡,一聲不響地離開。
人群漸漸散去,光怪陸離的帳篷裡畸形人表演者們各自去休息,映著昏暗燈火拖出奇形怪狀的影子。馴獸人今天得到的報酬也被剋扣,心裡不痛快,把昨天用所有工資買的酒喝個精光,覺得手指發癢,便提上鞭子鑽進籠子裡,抽打蜷縮在角落的埃裡克,就和以前很多次一樣。
然而他沒有發現今天其實是不一樣的,這時他們附近沒有圍觀的人群,但是有人群活動的餘音,從籠子出去跑上十步,就可拐進縱橫交錯的巷弄。起初有人路過時遠遠看到他躺在地上還以為他又喝多了酒,因他時常酗酒打人是以也無人敢靠近,待到人們發現時,馴獸人的屍體已經僵硬,脖子上緊緊勒著他平日裡抽打別人的鞭子,旁邊是柵欄開啟、空空如也的籠子。老闆罵了聲晦氣,用麻袋裹了抬去停屍房。
而這個時候,埃裡克已經鑽進了地下通道,陪伴著蜘蛛和老鼠,在落滿灰塵、潮溼黑暗的地上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仍是一片漆黑,他不敢出去,也不清楚是白天還是黑夜,摸著牆往前走,碰到一隻燒過的蠟燭,只有兩指節長,埃裡克掏出他的小“瑪琪”送他的火柴擦亮一根,點了蠟燭,照亮前路。
埃裡克靠與生俱來的知覺分辨東南西北,他均勻步伐,用腳步來計算距離,默然在心底繪製出走過的地方的地圖來。不知走了多久,拐過一個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