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覺,一種更巨大的悲哀及虛無,填滿胸前那致命的豁口。
“我們也痛。”
語畢,它沉默。
群狼散去,我孤零零躺在原處。
我聞到青草腐爛的味道,空氣狠凍,不見月亮及星空,全然靜止的黑暗如一潭深水,我想起那雙最懷念的眼睛。
還沒對他說過我愛你呢。
這麼俗濫的話,說出口一定狠娘,想著他可能的表情,我不由得輕笑。
但下一秒,卻無法抑止的大哭。
我開始聲嘶力竭地哭號,可喉管被咬斷,只能發出啞啞的氣音,肺部可能也破裂了,一吸氣就是炸裂般的疼痛。
───等等,疼痛?
我再吸了一口氣,居然咳了起來,這回連以為早被啃光的指尖都有了感覺,雖然眼前仍是化不開的黑,
伸手觸及之處不是荒草,而是柔軟的氆氌。
“你怎麼樣?”耳盼的風聲狼嚎被熟悉的人聲取代,將意識拉回現實,我想說話發不出聲音,
睜著眼卻只見黑暗,但那雙骨節突出、滿布硬繭的手焦急地撥去我滿臉淚水,一邊輕輕拍打我的肩。
“你中了�荊�未氚錟慵本齲�皇鋁耍�骱筇煬湍芟麓病!泵樸推康納�粲械悴�叮�
但顯然如釋重負,掌心緊貼我的臉。
我艱難地移動一下身體,左手臂的傷處又癢又麻,腕部還有硬物穿刺的痠痛感,
應該是在打嗎啡止疼吧?悶油瓶起身將嘉措喚來,有人抽出溼紙巾擦我不斷泌出的淚水,
我認出是老癢,因為只有他的手,比張起靈的更冰冷。
“別急,眼淚不流了眼睛就看得見了,別急。”老癢又抽換幾張溼紙巾繼續擦眼眶四周,
過了大概兩分?,我的眼睛已經能感應光線的變化,知道沒瞎後,總算放下一塊心中的大石頭。
“命大啊!一般人中�景胩煬凸槲渙耍�愫湍切「繅膊恢�澇趺醋牛�尤恢皇喬嵛⒏腥荊》鷚�S影。 �
嘉措語氣激動,頻頻說等一下要去作儀軌,給佛爺嗑頭,幫我們添功德。
我喝了一口水,終於能出聲,還是使不上什麼力,就聽他們講話;攻擊我們的怪物果然是�醯囊恢鄭�
那遮遮掩掩的地攤攤主,想必是被狼眼裡的靈魂奪舍的傀儡,這次恐怕不是單純的警告這麼簡單;
但嘉措同時也要我放心,等到路帖日,他能夠憑我手上的傷找到施術者,這幾天只管休養,
他在房子的四周埋了聖物,那些東西無法靠近的。
我的傷勢不算嚴重,?管傷口面積大且深,但沒傷及筋脈及重要血管,第一時間已經在西?的大醫院打過破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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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措趕到後辦了出院手續就將我接回家,在藏族人心目中伏藏師的地位何等權威?
連醫生與公安都只得乖乖交人;他熟悉藏藥,馬上找來拔毒的藥物,用土方子治療,
於是我昏迷時一下子被泡在冰冷的藥草湯裡、一下子被藏香薰地眼淚直流,嗆出幾口黑血後才恢復平穩的呼吸。
後來略懂西醫的胡太幫我換藥及打抗生素,我才甦醒過來,直到胖子的大嗓門嚷著要悶油瓶去休息時,
才知道他已經守了我整整一個晝夜,完全沒有闔眼。
我要他去睡一下,老癢或是胖子可以照顧我,他吶吶回了一句“我在這裡睡”,就不說話了。
央金端來糌吐,要老癢一點一點的餵我喝,視力恢復的速度緩慢,只能看得見大概的輪廓,
問了下現在幾點,已屆深夜。
老癢附在我耳邊說,換完藥他就要回通鋪睡了,啞巴張臉色難看,我還是別這兒吵你們吧,
我楞了一下,原來嘉措清了他一樓的書房給我當病房用,這兒是他家唯一有西式沙發床的地方,
吊水比較方便,還附了一間衛浴,清洗什麼的不必跑大老遠。
胃裡有些東西墊底後不再那麼使不上力,我讓胡太換過一次藥,再讓嘉措用一塊糌粑滾過額頭、五官、雙肩,
他說這是拔晦氣的,遇上那些怪物,他昨天送我們的“擦擦”都從中裂開了,可見妖祟之毒;
拔完了周身的髒東西就要把這團糌粑丟出家門,越遠越好,讓魔物找不到給它害了的人。
最後嘉措還囑咐悶油瓶用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