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若不是因為我,我們本該在八月十五交手的。如今……”
葉孤城道:“如今,死的那個也未必是我。我僅僅是受傷罷了。傷了,卻也不會握不住劍。可是你,心亂了。”
西門吹雪忽地肅然起來:“葉城主可知,我為何心亂?”葉孤城呼吸一滯,猶豫片刻還是答道:“我知道。”隨後站起身來;西門吹雪也隨他起身。
天愈發黑了。涼風吹過,吹亂的卻不僅僅是高束或披散的長髮。
西門吹雪的擁抱突如其來,讓淡定如葉孤城也不禁變了顏色;他甚少與人如此親近,如今這個與他相擁的還是將與自己兵刃相見之人。然而對方僅僅是將下巴靠在他肩上,不曾說半個字;這安靜平和的氛圍,竟奇異地讓葉孤城也平靜了下來。
又過了半晌,西門吹雪才道:“你的心,也亂了。”
葉孤城嘆息:“原因與你相同。”他又想起那日在萬梅山莊那個莫名其妙的吻了;他還記得那時的西門吹雪眸中只是一片漆黑深不見底,如今的西門吹雪對著自己時,眼中卻已有了別樣的光彩。葉孤城本想問對方那個吻是何意思,但現在看來,卻是再無相問的必要。
白雲城主本該出塵離世,卻擺脫不了俗事的糾纏。
西門吹雪本是無心之人,卻生出了斬不斷的感情。
他們兩個……當真是十分契合。
散發著香甜氣味的花瓣散落在二人肩上、發頂,又被風帶了下去,最後散了一地。
***
穆玖坐在店鋪後門處的臺階上,與西門吹雪的居室之間隔了整個門庭。當看到屋內那搖曳的燭光終於熄滅時,他笑了笑,而後開口道:“當他被他進入的一刻,他終於明白了夾雜著痛感的甜蜜是何滋味。”
系統不得不出聲:“玩家,如果有人經過,您會被當成變態的。”穆玖聳肩,與系統無聲地交流:“這大晚上的,有誰會來?”系統回答:“有一名NPC向這邊高速行進……他已經到了。”
穆玖聞言抬頭,只見陸小鳳正站在自己身邊,手中還持著兩串冰糖葫蘆。看到這光景,穆玖不禁失笑:“陸大俠也喜歡這種小食?”忽然想到時節,不禁面色一變:“這可不是賣糖葫蘆的季節,陸大俠從何處買來?”
陸小鳳得意一笑,挨著穆玖坐下來,也遞給了他一支:“誰知道那猴精從何處得來?我與那猴精打賭,他輸了。”持著糖葫蘆,穆玖面色糾結:“他給陸大俠您的……我可不敢吃啊。”
“你怕他使手段作弄我?”陸小鳳笑道:“他不會的。雖然這猴精討人厭又欠揍,卻也是個願賭服輸為人坦蕩的傢伙。你只管放心吃就好。”
知道陸小鳳遠比自己瞭解司空摘星,穆玖便也放心大膽地下口。糖葫蘆上的裹糖極脆毫不粘牙,紅果酸甜、籽剔得也很仔細;無論司空摘星是如何得來,他都必定下了不少心思。想到此處,穆玖不禁轉頭去看陸小鳳,卻見對方眉心微蹙,當下猜到了對方的來意:“陸大俠今日可是來尋我家莊主?”
“是,”陸小鳳停止了啃糖葫蘆的動作:“我只是沒想到他睡下得這樣早。”
幸好你來得晚了,若再早幾分,那你就是活脫脫的電燈泡。穆玖出言寬慰:“陸大俠無需擔心,我家莊主與葉城主都不會死的。”
陸小鳳嘆道:“你不懂。像他們這樣的人,就算選擇死亡,也不會選擇活著失敗。”穆玖點頭:“陸大俠說的有理。如他們二人這般愛劍之人,本就是窮盡生命也要追求達到頂峰的。”
陸小鳳吃驚道:“你這個不通武功之人懂的倒是不少。”穆玖一笑,道:“這不奇怪。人就算不曾受創傷,也能知道疼痛為何滋味啊。”
“那不一樣。”陸小鳳嘀咕了一句,而後問道:“你懂這些,卻依舊認為他們不會死去?”穆玖回答:“當然,因為我一定會阻止的;雖然阻止方法還沒想到。”陸小鳳苦笑:“我這做朋友的尚且無法阻止,你如何能夠?”
穆玖道:“正因為我對於你們如同路人,所以才一定能成功。且不談這個,陸大俠可還記得在下於萬梅山莊外說的那句話?”陸小鳳先是一愣,而後面上現出尷尬之色:“你對陸某人說那話,怕是對牛彈琴了。世間喜好龍陽之人倒是不少,我卻並非其中一個。”
“是嗎?”穆玖將最後一顆山楂吞下肚去,而後連連反問:“那麼請恕在下冒昧地問上幾句。在您的朋友中,哪一位最是特別?哪一位無論如何偽裝,您也可憑那人眼中的神采認出他來?哪一位即使無數次讓您吃癟,您也依舊覺得那人值得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