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韓陵還是打算去看看情況。
來到刑場,遠遠見得秦兵旗幟,一排人牆擋在外圍,看來約莫五百之數。
另有一批人像是要劫法場……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韓陵就拉著葉浩然在一邊看起了好戲。
對於韓陵喜歡看好戲的習慣,葉浩然沒有意見。
此刻雖已時近晌午,氣壓仍舊低得教人氣息窒悶,空中隱隱傳來幾許悶雷滾過,不消一會就下起了大雨。
在那五百兵士身後,另有身穿黑甲的秦國士兵以方字型在三座大泥坑周邊圍出了三座五道人牆,一旁立在高臺上監督的刑官遠遠見得有人衝殺過來,好不驚慌,當即命人擊鼓示令,提早行刑。
便聽得一記鼓聲咚地敲起,餘鳴在曠野上長長作響,那三大泥坑周圍皆是土堆高聳,第一排秦兵們站在上頭,每坑一百人,共三百人聽得令下,各個便開始動手鏟泥入坑;又兩記鼓聲快速擊來,站在坑外四排秦兵,內三排留守原處不動,每坑兩千人,共六千人圍著方坑以作護衛,最外一排則快步變換隊形,每坑一千五百人,三座泥坑共四千五百個秦兵化方為整,集結成隊。
這偌大刑場,竟共有一萬一千三百個秦兵壓陣。又聽得鼓聲響起,記記短促,綿密無休,負責衝殺的五千名秦兵們各個挺刀舉槍,發了聲喊,霎時如海潮般地往蓋聶一行人襲捲而去。
一時間,但見刀光劍影,血花飛濺。
韓陵在其中看見了不少“熟人”。其中還有蓋聶。
眼看這些秦兵竟似殺之不盡,揮之不絕,各派子弟皆已有多人帶傷,如此下去別說是來不及救出儒眾,恐怕連在場諸豪也要力竭受困,心底不由得憂急如焚。
正猶豫是否該呼令大夥兒撤走,忽聞空中幾聲巨雷砰然爆裂,又聽得一人高喊:“萬萬不可退!”
這人內力深湛了得,五個字喊將出來遠遠傳遍周野十里,竟不下於天上巨雷,在場之人但覺耳中嗡嗡,放眼望去,便見一隊人馬從不遠處衝將而來,幾滴斗大的水珠正自空中重重打下,滴滴答答極為快速地密集聚攏,轉眼間水注如傾,洪雨刷然而落,那隊人馬也已然穿過了這片傾盆大雨,逼至近處。
韓陵倒是無奈了,這聲音是荊天明,而且聽這內力傳聲的火候,只怕荊天明這小子的武功已經超過了自己。
不過離阿莊的程度還差遠了。
韓陵毫不客氣地評價道。
突然韓陵看見了清霄派掌門人趙楠陽。想起來,這個趙楠陽好像是投奔了秦朝,在武林中做臥底的,而且實際身份為鬼谷左護法兼徐讓弟子。阿莊是鬼谷右護法來著……
韓陵還在思考的時候。
蓋聶看著在秦軍中廝殺的荊天明,喃喃出神,連受傷的秦兵突然抱住了他的腳都毫無反應。
趙楠陽一個箭步欺近蓋聶身後,右手一掌拍向秦兵,頓時將那秦兵打得腦漿迸裂。手腕一帶,將那秦兵的屍首往蓋聶背上推去,與此同時,左手操過那已死的秦兵的兵刃,往前一送,兵刃倏地插入了那秦兵的屍體,又透胸而過,又嗤地一聲,插出了蓋聶前胸。
趙楠陽這一手又快又準,得手後不分敵我,立即殺光四周的人,免得留下話柄。趙楠陽右臂斜揮,再將身旁剩下的三名秦兵盡數扭了脖子,又瞥眼望向蓋聶,確定對方已然斷氣,冷笑一聲,這才奔上土堆前去相助荊天明。
韓陵在遠處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行,這傢伙不是什麼好人……
蓋聶再怎麼說也是衛莊的師兄,不是韓陵見死不救,實在是太突然了,加上他也不瞭解張楠陽,沒想到有人有膽子趁亂殺蓋聶。想到阿莊已經和蓋聶和解了,這時要是聽說蓋聶之死,還不知道會有多傷心呢……十年兄弟情誼也不是等閒可說的。韓陵已經在心裡又記上了一筆賬。
荊天明站在坑上,他手中的麻繩另一端結了一圈套子,以此將底下的儒生依序栓拉上來,但眾儒生被捆綁多時,橫七豎八地堆疊在坑底,早有多人悶氣昏厥,加之底下的泥沙如今遇水成濘,儒生們的身子變得滑溜不堪,荊天明但覺手中繩套漸漸難以使得上力。坑中泥水越積越高,便連堆在最上頭的幾個儒生都已遭滅頂之危,荊天明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瞥眼間,恰好見蓋聶慈祥的面容也正瞧著自己,又遠遠看到朱岐正抓著儒家弟子拋上土堆,當下如法炮製,也顧不得是否會踩著人,縱身跳入坑內,雙手插進泥中連抓帶拋,將人一一往上擲給了趙楠陽。
如此也不知過了多久,漸漸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