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魯莽的人,只是卻忘了這些在平日裡不會危險到他的局面,在這吃人般的沙漠裡,佈置的環環相扣,層出不窮,全然不是那麼好應付的。
“拿來。”王憐花指了指他身上的外袍,一副都是你害的,你要負責的表情。
沈浪長劍歸鞘,毫不猶豫的脫下來遞給他。
王憐花卻不接,背轉身去,仰著頭,雙臂一展:“幫我穿。”
沈浪一頓:“這小魔王倒會拿喬!”沙漠夜寒,他若不依,小魔王任性起來,怕是真要著涼不可。總歸是自己惹出的事端,要是王憐花因此生了病,先不說他心裡的負疚,遇上兩人連面都沒見著的半邊天,也更無勝算了。無奈的搖搖頭,將劍掛到腰間。抖開衣衫,套上他的手臂,右手穿過他肋下和左肩上的左手一起為他將前襟仔細的拉平,竟真的服侍起他穿衣來。
王憐花眯起眼,沈浪原本比他高出大半尺的頭現在就湊在他肩膀上,在他耳邊若即若離的呼吸聲,在他頸口燻出細細的戰慄。餘光掃處,只能看到個下顎的影子,嘴角微微翹起,“別動。”王憐花頭一動,立刻被沈浪喝住。
沈大俠對敵固然是身手莫測,然而對於穿衣一道,卻是手忙腳亂。拿劍出掌都無比靈活的修長手指,偏偏搞不定偏生不肯服服帖帖的兩片寬襟。他扯著衣襟,腦中想了想自己穿衣時的動作,左手也繞到王憐花肋下,將左邊一片寬襟壓向他的右肋,卻扯的太過用力,將右邊的也帶了過去。連忙放鬆,衣服是放開了,鬼使神差的,手卻落在了王憐花精窄的腰上。
王憐花風流成性,本就按耐不住的正浮想聯翩,冷不防被沈浪一把摸上敏感處,指尖的薄繭下,腰腹猛然一收,一口壓抑在喉口的深喘,斷斷續續的,暗啞的溢位唇外。
沈浪心中一跳,不動聲色的手上用力,趁王憐花呼痛著猛然轉過身來,也不再管是不是平整,草草的用束帶把兩片前襟綁住,淡然道:“好了,找地方睡覺。”
“沈浪!你……”王憐花急急忙忙解開綁得粗製濫造的束帶,可暗夜中也看不清楚腰裡是不是被沈浪掐出淤青來了。
“走了。”沈浪已經背轉身走出十幾步遠,招呼了一聲,暗自在身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水。
兩人均是內力有成的高手,尋了背風處,自也要比尋常人耐寒些。王憐花半蜷著身子,不管不顧的睡得香甜。沈浪卻絲毫不敢再大意,一直繃著神經,留意周身的動靜,劍不離身。
對他來講,十歲起隻身流落江湖,這樣的日子其實並不陌生。
猶記得十四歲那年,他初初開始習劍,找了三尺多長的鐵片,既沒有劍鋒,也沒有劍鍔,只用兩片軟木釘在一端,權作劍柄。那時他身量尚未長開,抱著這麼一把“劍”,掛在腰間,就會拖到地上,縛在背上,也會垂到臀下。可就是這麼一把“劍”,他日日夜夜的帶在身上,一帶就是四年,就連睡覺也不從背上解下來。其實,他是不願意身上帶劍的,除卻自身不願張揚的原因外,那四年間,背上揹著劍,他幾乎沒睡過一個踏實覺,稍稍睡沉一些,一翻身,便會被軟木劍柄咯醒。
好在,他家傳武學淵源博大。劍之一道,一旦悟透了,也便無所謂用什麼劍,甚至帶不帶劍也無須強求了。這才擺脫了來自劍柄的夢魘。
就像現在,一帶劍,後腰底下,又是久違了的鈍突感。忽然懷念起當年的日子來了,也是這麼露宿在荒無人跡的地方,被劍柄咯醒,然後默默將它換個擺向,再度入眠,直到下一次被咯醒。
可是,這次……怎麼……總是會咯到,推都推不開?
等等,軟木劍柄,怎會觸手如此……硬?
不對,現在他帶的劍是從凌度手中奪來的,哪裡還是原來的那柄軟木夾著的鐵片?怪不得劍柄是硬的。
放下心來,半側起身子,再用一把力,將它移個位置。
還是不對,這劍柄……怎會如此……發燙?而且……這位置……
心中陡然一驚,猛地挺起身來。冷不防腰背一緊,被人攀住:“沈兄這手上的功夫真是精妙絕倫,叫人慾罷不能。只是刀劍無眼,刃利如風,憐花……要借劍鞘一用。”
纏綿慵懶的音色一字一句透著暗啞,好像在心邊邊上偷偷摸摸的拿貓爪子磨,帶著繞樑餘音般的回聲直鑽入心裡。臀下股間,脫手的“劍柄”……不輕不重的……也磨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兩天未更~送上肥美鮮香滴一章~~軟木劍柄很眼熟有木有~三寸鐵片很眼熟有木有~有木有想到~有木有看出來~和圓月心有靈犀的筒子舉個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