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大驚失色。他出手阻止兩人互殺,並非全無防備。所以當他們調轉招式,聯手向他攻來時,這變化雖突兀,可他也能應付自如。就在他以為這兩人是故意設局要擊殺他時,沒想到他們居然又開始互相殘殺起來。
兩道劍光夜色中寒光不減,勢頭又急又狠。
沈浪心知不對,半空中長劍出鞘,身子又從落入劍光中。
果然,他一落下,兩柄劍又朝他忽前忽後,忽左忽右,毒蛇出穴般的迴旋刺出。
劍法變幻閃動,沈浪手中長劍一掃,只聽“叮叮”兩聲輕響,兩柄精銅劍被他一招絞斷。劍光後的兩人滿頭滿臉豆大的汗珠,眼睛發紅,神情空洞,面上的肌肉僵硬如屍,看的人心裡一突。只稍稍一頓,立刻又揮著斷劍撲上來。
“王憐花!”這兩人顯然是被人施了迷失神智的異術,這才會發瘋似的要殺光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這類邪術沈浪雖無法可解,但身邊卻有一個現成的行家。
剛才一瞬間的停頓,王憐花也看清了急風第十二騎和第三十騎詭異的臉色,他母親雲夢仙子的“迷魂懾心催夢大法”堪稱箇中翹楚,於天下各種迷人神智之術自也知道的不少。一觀之下,心裡就大致有數。
“蜃景咒”。中此術者會和沙漠絕地飢渴至死的人一樣,產生無窮幻象,讓人不斷與幻象搏鬥,直至體力耗盡,脫力而死。這手段,用在沙漠裡,倒是相得益彰,絕妙非常。
可王憐花卻站著沒動。
“未必事事如我們所想,救人要緊!”沈浪知他生性謹慎,恐這仍是半邊天的詭計,但此時離天完全黑下來還有半個時辰,以半邊天老辣的心思,又怎麼會等不及這半個時辰就出手?再說,這兩人神智已失,又非故意與他們為難,怎能眼睜睜看他們殘殺至死?
王憐花搖搖頭,暗自忖道:“快活王有一點說得不錯。沈浪最大的缺點就是心軟臉皮薄,半邊天怕是就算準了這點,才特意提早設下計謀,教他心不設防的陪著兩個不相干的人耗盡體力。這計策,固然可以讓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的沈浪自縛手腳,只可惜,我可不是君子。要怎麼想個法子,才好讓他罷手?”不過他心裡也知道,以沈浪的性格,只要是他覺得還不該死的人,就算是敵人,要他罷手不救,實在是難如登天。
沈浪當然也不願意纏鬥下去,徒耗體力,見王憐花始終不肯出手,左手兩指一併,往十二胸前大穴點去,右手劍柄倒轉,點向三十肋下,想先將兩人點倒罷鬥再說。哪知他招式剛變,忽聞王憐花一聲叱喝:“不可!”
王憐花疾身飛躍,人未到,手先伸,一把抓住他背心,猛力往後扯。
沈浪聽到他的喝聲,心中一凜。下意識收回大半勁力,順著王憐花的力道,足尖用力,飄身後退。但劍柄指尖上殘留的真氣,還是觸到了兩人身上穴道。
急風雙騎雙雙仰天狂叫,十二口噴鮮血,斷劍脫手,直刺入三十的心口。
三十叫聲立歇,身體一搖,一頭栽倒。
沈浪臉色劇變,運勁掙開王憐花,一把將跟著倒下的十二托住。
王憐花大急:“放手!快!他血裡有毒!快放開!”一面竄上去要把沈浪推開。不想十二突然猛然抽搐一下,又一口血,直直噴到王憐花胸前,頓時將青色布衫染紅了一片。
王憐花像是被燙到一樣,一下子跳起來,逃也似的往後連連退了五六步,一邊退,一邊雙手齊用,迅速將身上的青布小衫脫下來。
十二這口血吐出後,立刻垂下頭,不動了。等沈浪將他放下再追到王憐花身邊的時候,風度翩翩的洛陽公子赤著上身,臉色煞白的盯著地上散落的衣物,胸口起伏連連。
沈浪正要開口問,還沒轉過頭去,只見剛才還在地上的衣衫,以染上血的地方為中心,冒出一股淡淡的灰煙,迅速的癟下去。轉眼間,連同王憐花用來易容的小木盒一起,都化作一灘腥臭無比的血水,滲入黃沙,無影無蹤。心中駭然:“血中藏毒!好一條毒計!”
好在這洛陽公子風流成性,衣服脫的夠快。也還好他易容的小木盒正好在胸前擋了一擋。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衣服都脫光了,顯然“無敵寶鑑”也斷斷不會是藏在他身上的了。原來,半邊天用了半天心思,只是想要確定王憐花是否將“無敵寶鑑”藏了在身上。若此時王憐花拿出“無敵寶鑑”,接下來他們面對的,必然是數不盡的殺手。
人一死,東西當然就會落到半邊天手裡。
沈浪想通這一點,心中不禁有些愧然。他本不是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