鉉在他背上說過的一句話。

——“我們一起去領養一個孩子好不好啊？”

領養一個孩子。

崔珉豪笑。

這些看上去十全十美的構想，總是太夢幻，也太簡單。

Part35

崔珉豪帶著大包小包和絲毫不減的忐忑心情在臘月二十八那天準時回到了故鄉。雖然也經常在電話裡交流近況，但聽到與親眼看到的感覺總歸不同——母親頭上的白髮變多了；父親的脊背更加佝僂了；家裡幾個年長些的同輩結婚生了侄子侄女，現在正是牙牙學語的時期，坐在嬰兒車裡對著無論什麼都一概“吧吧”“吧吧”地叫。

在這樣濃郁的家庭氛圍裡，崔珉豪感到很溫暖。

……如果那個人也在的話。

事實上，閃耀組合這幾天更加忙碌了。金鐘鉉在忙裡偷閒打來的電話中告訴他，最近各大舉辦新春晚會的電視臺都向他們發來了邀約，經紀人“到處摔”君經過一番比照之後從中選了三家，所以他們年三十晚上將一直安排緊湊。言下之意就是陪他倒計時是幾乎不可能的了。崔珉豪感到有些遺憾，但他並不在金鐘鉉面前表現出多麼難過的情緒。

畢竟來日方長。

接下來的兩天，崔珉豪什麼也不做，只是儘自己所能地在努力醞釀說辭，猜測著怎樣的語句能打動並且說服恐怕同性兒媳（？）接受無能的父母，偶爾跟過來為這樣的他排憂解難的父母聊上幾句。

很快到了年三十下午。水餃包好了，崔母去摘圍裙和洗手，崔父則燒開了水在煮水餃。崔珉豪隨便拿餐巾紙擦了擦掌心上殘餘的麵粉就開始調電視臺。然而他的精力根本無法完全集中到螢幕上去，他有些猶豫，不知是該今天坦白還是過幾天，抑或被動等著父母自己發現。

沒過多久，崔母便來到了崔珉豪身邊，她想跟久違的自己兒子好好說說話。

“……小珉啊。”崔母輕聲喚。

“呃？”正在想事情的崔珉豪猛地回神，侷促地對母親露出微笑。“媽。怎麼啦。”

“給你織的那件毛衣…還滿意吧？”崔母抬手給自己兒子整整毛衣領，“合身嗎？”

“嗯，很好看。室友都問是從哪買的，他們也想要來著，哈哈。”崔珉豪不無得意地大笑了兩聲，又有些難為情地停了下來，抓抓腦袋。“再說你兒子都二十五啦，早過青春期了，不長個了，還什麼合身不合身。”

“媽媽老了，好忘事……”崔母無辜地咧咧嘴角。

崔珉豪哭笑不得，“再忘事也不能讓你兒子一下子年輕十來歲啊！”

崔母嘿嘿嘿地笑了幾聲，做錯事的小孩一樣的姿態。

“小珉啊，研究生快畢業了吧？”

“嗯。今年夏天。”崔珉豪老實回答。

“那還想接著讀嗎？”崔母問道，“還是找份工作？”

“這……”

“其實我和你爸都商量過，我們覺得，學歷不在高，夠用就行。”崔母一本正經地循循善誘著，“你二叔家那個哥哥有個朋友認識一個雜誌社總編，你不是讀中文系的嗎？到時候你可以去問問看看。”

“謝謝媽。”雖然聽這關係聽得有點頭暈，崔珉豪還是微笑。

“跟媽媽說什麼謝謝！臭兒子。”崔母笑著拍了崔珉豪腦袋一下。“再說高學歷有時候不好找媳婦。”

“……”崔珉豪心裡大叫不好，表情卻還僵硬地保持著得體。

“不過話說回來，小珉啊，”崔母漸漸壓低聲音，“學校裡…有沒有……相中的女孩子？”

“這個……”男孩子可以麼……崔珉豪暗暗嘀咕。

“朋友沒有給介紹比較合心意的？”崔母不死心地再問。

“……”崔珉豪無言以對只好裝可憐，“要是有，他們早自己獨吞了……哪輪得上我……”

“也是啊。”崔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要不讓你哥哥姐姐幫你找一個？喜歡什麼樣的？”

“媽……”崔珉豪拉長聲音表示無奈。

“說啊。”崔母甚至變戲法一樣從不知哪裡抽出一個小本子和一支筆，極其認真地作出記錄姿勢，“說慢一點，媽媽寫字不快。”

“媽…不用。”崔珉豪委婉又直接地拒絕，“真不用。”

“為什麼不用？”崔母覺得不可思議，“小珉啊，你是沒談過物件，不知道有個伴的好處……”清了清嗓打算要長篇大論。

“……媽，我知道。”崔珉豪低下頭，心一橫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