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永遠刮不乾淨的鬍子。
留著鬍子的Sylar看上去像個髒兮兮的絨毛球兒,而且本人似乎也覺得沒必要剃掉。他倒是能夠理解這點,因為那人的面部輪廓異常的柔和,如果刮掉鬍子後就顯得太過柔弱可欺了,這對於一個嗜好玩弄被害者內心的連環殺手而言可不太妙。
端著自己的一箱工具來到大廳,將已經進入房間翻箱倒櫃的Sylar拽出來,強行摁到沙發上。“別動。”他捏著對方的肩膀調整著姿勢,給一個比自己高的人刮面實在艱難。有些憤恨地掃了眼對方至少有一米的修長雙腿,這條小沙發肯定容納不下,估計今晚得由他來睡這裡。
“你聞上去,嗯……香。”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湊到了他的面前,拿鼻頭蹭著他的下巴,“是這個詞嗎?某種清新的氣味,很美妙。”
“坐好!”迅速將對方推離自己一尺遠,他敢肯定自己此刻的心率超過了150,Sylar神出鬼沒的功力日漸提升,竟然在他的視野內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欺近。
扶住對方的後頸,伸手拿起軟毛刷沾滿了起泡的白色軟膏,給對方會長鬍子的地方都塗上厚厚一層,取出剃鬚刀,開合兩下,清脆的金屬碰撞聲讓他心曠神怡。用手指扳過對方的下頷,讓對方輪廓分明
的側臉展現在自己面前,“千萬別動,否則會受傷。”最後警告一次,他讓剃鬚刀輕輕碰觸到軟膏的頂端,像他為自己做過的千百次一樣,刀片順著肌肉表面滑下,伴隨著細微的刮擦聲,完美的動作。
將泡沫大體刮乾淨後,他才放下刮鬍刀,拿起沾溼了的毛巾將剩餘的泡沫擦乾淨。對於自己的手藝他相當滿意,他保證對方在他家裡住的每一天他都會下巴乾乾淨淨的,只是希望等Sylar恢復記憶後不要找他的麻煩。他記得Bennet在Sylar的個人檔案上特別加粗下劃線大寫字母地標明此人非常痛恨別人擅自動他的頭髮,疑似是Bennet某次悲慘遭遇後的拳拳之語,但願對方在頭髮上的偏執不要延續到剃鬚問題上。
“現在我聞起來和你一樣了。”對方抿住下唇揚起一個小小的微笑。
似乎目前為止這人還沒什麼太大的不滿,不過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結論?他太需要那個理智的、行事有跡可循的Sylar回來了。
將對方整理清楚後塞進臥室,他坐在沙發上,給自己泡了杯茶,普通的那種袋泡茶,超市裡買的廉價貨。Sylar也許不會喜歡,Bennet記錄過那人喜歡喝咖啡,而且只喝脫脂的。他撿起自己的奶精殼子,悲哀地發現是全脂。
真是個麻煩的傢伙。將廢棄的塑膠殼扔進垃圾桶,他又想起失憶後的Sylar性情變了許多,會不會一些喜好也跟著改變?對方似乎對所有的、哪怕再怎麼不起眼的小細節都覺得十分有趣,就像孩童,很容易感到快樂和滿足。
糟了,對方的表現太過自然,他竟然忽略了那人可能完全不懂得怎麼將自己處理妥當。迅速衝進房間,床頭的檯燈照亮了屋子的一角,那人蜷縮在燈光下,用被子將自己裹的嚴嚴實實。還好,至少記得頭要放在枕頭上而被子是蓋在身體上的。唯一的疏漏是髒衣服忘記應該放哪裡,直接丟在了地上。
從地上拾起衣服,餘光瞥見橙黃色的燈光溫暖了床上之人的膚色,他印象中的Sylar蒼白而冷酷,像一把湛湛然鋒利的劍,而眼前之人是不同的。他從沒見過這樣的Sylar,那個時刻用偽裝和警惕小心保護著自己的男人卸下了所有的防禦後竟然如同孩子般純潔,無辜,沉睡在光中的樣子那麼甜美,彷彿世間一切美好之物都在這裡了。他默唸著對方的名字,Gabriel,多麼貼切,多麼有預見性的一個名字,這確實是個天使,讓人輕易不敢褻瀆,無法在其面前有著哪怕一
絲罪惡的念頭,可惜,是謫落的天使。
凡間多少塵埃曾沾染其上,他忍不住伸手去拂拭,光潔的表面竟如新生兒般柔軟細滑。相比之下,他的指節寬大,面板粗糲,彷彿稍一用力就要刮破對方的肌膚。指尖掠過唇角,淺粉色的唇瓣那麼小,彷彿可以一口含在嘴中反覆地吮吸吞吐,慢慢品嚐著那軟到心坎裡的柔軟無助。
他多想將對方困在這間屋子裡,哪兒也不許去,讓這裡成為對方的庇護所,外界的黑暗無法侵襲之所在。他不想對方恢復記憶了,不想這個純淨的天使再變成那個以鮮血為樂的惡魔。他只要對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由自己保護,他可以滿足對方的一切要求,只要他能做到。
對,這才是他本來的目的,抓住這個通緝榜上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