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季節回想可用的植物似乎過於困難……
西弗勒斯雙眼一亮,他蹲下身在桌角下的麻布袋裡翻找出冬青樹的紅色果實,起身重新架起坩堝,燃起火焰,依序放入烏鴉羽毛丶人魚淚,接著便是冬青樹果實。
「冬青樹果實?」卡佩圍上前來,睜大眼看著桌上的紅色果實,接著,恍然大悟般點著頭,「對,冬青樹的花語不是生命嗎?冬天最後的食物。」
「最好不要抱持過多的期望,它與詩句並不太相符。」西弗勒斯頭也不抬地說道。
他專注地守著開使沸騰的坩堝,堝內翻滾起海水般深藍的藥液,紅色的冬青樹果實隨著破裂的泡沫冒出頭來,十五分鐘過後,坩堝化為更深色的液體,平息了下來,液體躁動地翻騰起來,西弗勒斯捏起一片天堂鳥羽毛,高舉在坩堝上方,鬆手讓羽毛自然旋轉飄下,接著開始向右攪拌,然而,魔藥卻在幾秒後凝滯地無法攪動,最後沉澱為腐敗的沼澤暗色。
「看來錯了,這是今天的第幾次了?」卡佩嘆了口氣。
沒有回話,西弗勒斯拿過勺子撈起坩堝內的黏稠液體,小心翼翼地嗅聞,一股刺鼻的沼味瞬間衝入鼻腔,他立刻皺著眉頭放下勺子。
「等過完聖誕節我會讓家裡送來一些其他的材料,今天就到此為止,等等我得參加一場下午茶。」卡佩掏出魔杖對零亂的實驗桌施了個清理一新。
在他以著一種獨有的輕輕旋轉手腕的方式拿出魔杖時,西弗勒斯注意到疑似棉絮的東西輕輕飄落到地毯,在燭火的照硬下,那團棉絮隱隱泛著綠色的光澤,他暗不作聲地低下頭,若無其事地收拾剩餘的魔藥材。卡佩仍然用著白皙的手指虛虛搭在特地用寶石裝飾過的魔杖,划著漂亮的弧度整理環境,如同一場純粹揮舞魔杖的優美演出。
西弗勒斯蹲下身堆疊桌下的麻布袋,這向來是他的工作,矜持於貴族身份的卡佩從來不樂意蹲在地上弄髒袍子,就在對方轉身的瞬間,他想也不想地張開手抓住那團柔軟的棉絮,右手迅速收入袖中。
梅林知道他剛才做了什麼!左胸的心臟瘋狂地鼓動起來,西弗勒斯只覺得一陣暈頭轉向,為了自己無意識做出的事。
「喔,梅林,都這個時間了,愛琳娜她們一定等急了。」卡佩收回魔杖,仰著腦袋以著一種無限感慨的模樣嘆了口氣,然後看向仍然蹲在地上的西弗勒斯,「我們應該走了,不是嗎?或許你下午也有一些活動。」
面對可以直接忽略的客套詞句,也許是緊張的關係,當西弗勒斯勉強驅使沉重的雙腳站直時,他看著卡佩脫口而出:「也是下午茶。」
話語剛落下,他的眉頭已經皺出三條折來,臉上滿是懊惱不悅。
這幕落在卡佩眼中,自動連想成那句話不過在強撐場面,他極近敷衍地勾了下嘴唇,「啊,那可真不錯不是嗎?我們等等都會擁有一個美好的下午時光。」最後一句甚至帶上幾許高傲的同情。
「是的。」西弗勒斯乾巴巴地回答,心臟已全然失了控制,握住棉絮的手心滲出滑膩的汗水。
倆人一同轉身走出有求必室,如同以往在八樓的階梯口道別。
左手抱著筆記本,握成拳頭的右手緊緊貼住大腿側,西弗勒斯蒼白著臉疾速行走在安靜的階梯,他清楚聽見心臟的劇烈響動,而直視前方的雙眼已然連線不上大腦,完全任憑習慣穿梭在移動的樓梯與空曠無人的長廊,連雙腳踩踏出的聲響都成了催促丶監視的警告。
「喔!」
一聲驚呼彷佛炸雷一樣轟向他的腦袋,他的思緒出現幾秒的空白,緊接著,他抿緊嘴唇,身子微微躬起,又朝前邁了幾步後,他看見有兩道人影立在中央,兩排的盔甲騎士站立在廊道兩側,溼冷的牆壁沒有任何一扇氣窗,整條長廊只有最上方飄浮的白色蠟燭提供光亮,昏暗的視線中,容貌無法辨識,只能勉強藉著身形分出是一男一女。
這是一條必須透過的長廊,無可逃避,西弗勒斯屏住氣息,悄悄躲藏在第一句騎著戰馬的盔甲騎示後方。
「真是太丟臉臉了。」嬌滴滴的女聲輕輕地響起,隨之而來的迴音讓話語聽起來少了幾分真正的羞怯。
「不用在意,沒有人想到這兒有一塊凸起的磚頭,能夠讓一位優雅的女士勉於跌傷是我的榮幸。」低沉迷人的嗓音如是回應。
西弗勒斯在聽見的剎那松下肩膀,他挑了下眉毛,盤腿坐到地上,小心翼翼地把頭從馬肚後探出頭,鉑金色的髮絲在燭火下一閃而過,果不其然是他熟悉的人──盧修斯·馬爾福。
雙手仍然無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