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五英尺長的羊皮紙與厚重的《你不可不知的草藥》佔據整張桌面,他只在紙上寫上第一行標題,接下來一片空白。
坐在對面的西弗勒斯面無表情抬頭看了他一眼,接著繼續努力揮動手上的羽毛筆,另一手翻過書頁查詢資料。左手邊的羅德悄悄停下筆,注意起倆人的對話。
「看來是沒有,就算有,你也不會理他吧?」喃喃唸了句,傑森又拔下了幾搓羽毛,原先光滑漂亮的羽毛筆可憐兮兮地只剩下光禿禿的長杆,「西弗勒斯,你最好別理睬那半個法國佬,他一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我以為我還有判斷的能力?」接二連三被打斷思緒,西弗勒斯不悅地停下動作,眉頭緊緊皺起。
「不,你當然不能理他!」身體下意識地前傾,傑森大聲回答,散落桌面的羽毛隨之揚起,惹得三人連忙用手揮趕。
捻起黏上袖口的羽毛,傑森理直氣狀的命令讓西弗勒斯沉下臉。他猜測起傑森是否透過什麼管道知道了他與卡佩來往的事,更有可能是與對方在有求必應室前碰面時被看見,霍格華茲從來不缺好事之徒,他們樂於拉長舌頭四處散播誇張的謠言。
但他與卡佩來往又怎樣呢?
「如果你現在神智清醒的話,你就該知道和誰來往是我的自由,不關你的事。」西弗勒斯冷冷地回答。
「可是你是我的朋友,你不應該站在自己朋友這邊嗎?你知道我可討厭那傢伙了!」傑森忿忿地鼓起臉頰。
一再提高的音量終於引起平斯夫人的注意,這位女士自書桌後站起身來,兇巴巴地瞪向三人。
「小聲點,傑森,記得這裡是圖書館。」羅德探頭對上平斯夫人生氣朝上吊的雙眼,尷尬地扯出一抹微笑,「再說,我也和卡佩有來往,你總不會認為我不站在你那兒吧?」
「不一樣!你是因為家族裡要和布朗家合作生意的關係!」瞥了眼平斯夫人,傑森降低音量,小小聲的埋怨,「西弗勒斯沒有理由和卡佩來往,一個人可自由自在了……布朗家又不是那些大貴族看得上眼的,連馬爾福家都不會主動與卡佩來往,又有什麼理由去和他交好?」
語畢,傑森以責怪的眼神掃向西弗勒斯。
頭疼地伸手扶住額頭,羅德只想轉身逃離這張桌子,就算坐到一群葛萊芬多中間也好過現在。西弗勒斯的面色愈沉愈黑,嘴唇抿得死緊,只怕一張開就會蹦出一堆冷言冷語,讓場面降至冰點。
「……說不定卡佩就是想藉著你搭上馬爾福家啊!你就甘心被那半個法國佬利用嗎?我真不能夠理解,明明西弗勒斯你是那麼幸運,應該更小心去維護與馬爾福家的關係,一個馬爾福家能帶來的好處可多了!難道你……」
傑森滿心不平地持續叨唸,到最後全繞在馬爾福家打轉,聽著一句句的馬爾福如何丶你應該如何的話句,羅德緩緩低下頭,把目光盯在作業上,希望能置身事外。一直在按捺脾氣的西弗勒斯,等到傑森再一次提到馬爾福時,他倏地站起身,被猛力撞開的椅子發出刺耳聲響。
「我認為──你有必要認清自己的身份,埃弗裡先生。」西弗勒斯的語氣冷得直掉冰渣,字字滿是嘲諷,「如果你足夠聰明理解我說的話──你沒有資格干涉我的私事。馬爾福家的繼承人已經六年級,有足夠的智商來決定和誰來往,而你──埃弗裡先生,很遺憾你的姓氏並不是馬爾福,恐怕操心得太過。」
羅得舉起手無力地撐住額頭,低低嘆了口氣,透過指縫悄悄看向對面,傑森的臉色紅白青黑不斷變幻,精采萬分,最後咬緊嘴唇,漲紅整張臉,胸膛劇烈地上下起伏。
「如果沒有討論作業的打算,恕我失陪。」
語畢,西弗勒斯面無表情地收拾書本,在傑森的瞪視下,頭也不回地離開圖書館。
館內的其他學生或多或少投來的好奇目光,使傑森面上燒得更紅,只覺得自己成了眾人的笑柄,無比難堪。
「所以這是不算是朋友的意思?」傑森問道,不敢置信地看向羅德,「他就這樣走了!」質問的聲音高得刺耳。
「拜託,傑森,冷靜下來。」無奈地搖搖頭,羅德看見平斯夫人這次雙手叉腰邁開腳步了,「我們還在圖書館。」
「我知道!難道你也認為西弗勒斯是對的嗎,羅德?」傑森不耐煩地追問。
「我不想評論誰對誰錯,這愚蠢極了,但我得說,如果是我,傑森,我不會比西弗勒斯還要感到愉快。」羅德平靜地迎上傑森的視線,面上顯視出幾分不茍同,「不過,我會反應得友善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