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之恩也算是報了。至於王憐花,中原還不夠他玩麼?那地宮也毀了,他那麼追求享受的人,巴巴地跑來大漠做什麼?所以我說呀,金大哥不如跟我們一起去遍訪仙山,快意人生,豈不是一樁美事?”
熊貓卻是哈哈一笑道:“大妹子這你就不懂了。金兄這樣的人,若認準了什麼,是絕對不會輕易改變的。你還是讓他二人好好聊聊吧,咱們若真的出了海,他們下回見面不知道要待何時了。”
知道在沈浪和金無望那裡插不上話,朱七七拉著熊貓兒一同賞景,一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突然眼睛一亮,大聲道:“大哥你看,好奇怪的樹!”
熊貓兒揉揉被震得發疼的耳朵,道:“你若是溫柔點兒,會不會更可愛?”卻還是循著朱七七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株怪樹,又或者是兩棵樹。
樹根靠著,樹幹不甚粗壯,上面的枝椏交錯糾纏在一起,一棵葉大如楊,一棵葉細如柳,分明不是同一種類。
金無望笑道:“這是胡楊,據傳是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倒一千年,倒而不朽又一千年。三千年的胡楊,能記載一億年的歷史。被稱為沙漠的守護神。”
卻說王憐花跟著方心騎回到樓蘭古城。整個城上方似還籠著未散去的煙塵,地上城的居民們來來往往,忙著收拾殘局。好在只是地宮被毀,並未傷及他們太多。
第一次來的時候被蒙了眼,只聽得市井之聲。如今親眼所見,這大漠中的小城也是街道齊整,屋舍儼然。最難得的是,竟有一條涓涓細流,淙淙地穿城而過。
一路往下,人煙漸少,就在王憐花以為這疾風第一騎要帶他回到當日婚宴之地的時候,勁裝少年卻是往旁邊一拐,進了條小道。
王憐花扣了暗器在掌心。畢竟,疾風三十六騎,他只看到了一騎。
小道曲折蜿蜒,越往下越幽暗。待眼睛終於適應了黑暗,只聽得齒輪絞合的輕響,眼前突然開闊,一片金光燦燦,竟是珠寶堆了一屋。
王憐花不禁暗忖,快活王御下果然很有過人之處,這疾風第一騎看來也不過十多歲的少年,竟然能對這滿屋的金銀不動心?
但他王憐花既然是連丐幫口袋都要摸遍,一輛馬車都不會隨便丟棄的人,眼前有金山一座,當然要毫不客氣地拿來。
“少主,另外三十五騎正守在城外,以防龍捲風偷襲。這間屋子,也只有屬下一人知道。我在外間守著,少主有吩咐叫我便是。”
方心騎剛行至甬道口,便有探馬來報,龍捲風率兵來犯,人馬有十萬之眾,幾乎是傾巢而出。
他倒是明白先下手為強的道理。
然而,據探子回報,龍捲風在離城幾里之外安營紮寨,已在圍爐做飯。
王憐花微微一笑,道:“龍捲風這是來討昨日的酒錢了,我去會會他。”
疾風第一騎連忙上前一步道:“少主,之前一役我部沒有防備,被龍捲風撿了便宜。但現在已經整頓完畢,加上這本是自家營地,他奈何我們不得。”
王憐花道:“可惜我卻不喜歡打架。”
王憐花當然不喜歡打架,愛乾淨的人往往都不喜歡打架,有智慧愛乾淨的人就更不喜歡打架。打得漂亮還勉強能忍,若是打得狼狽,更是惹他厭。所以當初快活王使計攪的武林同道自相殘殺。所以王憐花昨夜在篝火裡下藥,想用最簡單的方法免去麻煩。卻被破壞。
沈浪啊沈浪,為何自從遇到了你,我就總是麻煩不斷?
王公子當然不會去深究自己昨夜為何會鬼使神差地放棄用神仙一日醉放倒眾人,再安安穩穩地下手。他要應付的是眼前的問題。
拈了顆龍眼大的夜明珠,隨手挑了個金絲楠木的盒子裝了,王憐花啟動機關關上藏寶的石屋,淡淡道:“我住哪兒?”
疾風第一騎也不驚訝他如何知道那與周圍融為一體的石頭便是機關,垂首做了個請的動作,自己在前面帶路。
“少主不是說,要去會會那龍捲風?”
“好歹也是去謝禮,衣著太馬虎豈不失了禮數?”
回到地面,已是日近正午,二人在地上城穿梭,疾風第一騎時不時與往來的居民點頭微笑,這眼眸漆黑、頰邊生著兩個圓圓酒窩的少年,乍一看竟略顯稚氣。
快活王果然心思縝密,除了富麗堂皇的樓蘭地宮,地上城中也建了一座還算雅緻的別院。屋建於臺,雖為了防風而無簷,但牆身的雕飾華而不藻,隱隱透著大家風範。沙漠之中無法造園,便在院中央種了兩棵胡楊樹,倒也添了一些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