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只剩下令狐謹一人對著兩座墓碑,藏在心中的疑惑亦是浮上了稚嫩的面龐。
先前令狐謹檢視過這夫婦的傷勢,二人身上並無外傷,均是被一拳擊中胸膛、筋脈俱被震斷而死。就他看來,此人內力定是深厚的、輕功也不會差。只是他的爹孃皆是不會功夫的普通人,平素對人又和善,決計不會結了江湖上的仇家。
此外,宅中被翻了個底朝天,幾乎每個角落都被他人檢視過,似乎來人是欲尋找甚麼東西。“莫非是……懷璧其罪?”儘管令狐謹不相信這對夫婦能有甚麼讓武林中人窺伺的東西,但也只有這個解釋更靠譜些。他來到此處不過幾個月、對令狐家並不十分了解,興許這令狐家當真有甚麼夫婦倆不瞭解的家傳之物也說不定。
看著墓碑上的“不孝子令狐沖立”,令狐謹平靜無波的面上忽然浮現出幾絲傷感來。
雖然母親話比較多、父親比較兇,兩人又都很“多事”;但這二人卻是真心為自己著想,甚麼事情都替自己打理好。此刻令狐謹回想起來,才發現自己只是幫著家裡做過些雜活,竟不曾對二人多做些親暱舉動;即便是說些令人寬心、溫暖的話,也都是自己為打消他們疑慮的敷衍之語。
若說對親情的眷戀,令狐謹倒是沒有多少;只是他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這夫婦二人:自己佔了他們兒子的身體、得了他們的溫柔呵護,卻不曾以同樣的感情回報他們……此時遑論他如何懊悔,父母也已長眠地下,再無補救償還的可能。
“不曾想,當我失去這短暫的親人之時……竟是毫無預兆,甚至沒能和他們說上最後一句話;哪怕告訴我仇人是誰……”低下頭去,將臉埋於雙掌之間。令狐謹先前一直期盼著脫離此處,回到江湖之中;如今雙親已死、自己了無牽掛,反倒是莫名地惆悵了起來。或許,自己當真是喜歡著這具身體的爹孃,這感情亦是超出自己所預料了罷。
於令狐謹來說,父母之死怕是今生都不可能釋懷了。只是他為人現實,亦知道事已至此、自責也無濟於事,便開始思考起今後要如何行事。
自己又是獨自一人了,當可離開這村莊去外面歷練;待尋到通曉江湖是非之人、瞭解如今武林中各大門派,便要尋找契機投入長於劍術與輕功的門派。至於武當派,他是絕對不會考慮的——儘管他前世所學便是源於武當:少林武當兩派皆是絕對正直、門規森嚴,自己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正義之士、又受不得那許多束縛,入了這兩派還不給憋出病來?
“天高地闊,心靜即安。” 令狐謹將前世師父所言於心中唸了又念,心中一派平靜。儘管不知此時的江湖是風平浪靜抑或是風雲變色,也不知殺害父母的仇人姓甚名誰、來自何處,令狐謹已覺得未來的道路逐漸清晰起來。
“我原本是打算日後主動涉入江湖,不想這江湖卻是先將我拉扯進來……也罷、也罷,我總歸是要回到武林之中的,早或晚又有什麼干係?”抬眼看著兩座墓碑,令狐謹目光堅定起來:“爹、娘,現下便由不孝子送你們最後一程罷。你們請放心,這仇我一定會報的。就算找到天涯海角,我也定要將那殺人兇手揪出來;而後,殺了他。”
“此後世間再沒有殺手令狐謹,有的只是令狐沖。有朝一日……我令狐沖,定要在江湖上揚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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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終於要寫到教主了……話說那個題目兩字若是不隔開就會變成方框是怎麼回事啊喂!
傷者
令狐沖修行的樹林向來少有人至;也正因如此,令狐沖才選中了此處。若是他練習輕功之時讓村中居民看到,便要多生一番事端。只是今日,這安靜的山林中卻是來了不速之客。
正被數百人圍攻的是個身著黑衣的青年。那青年雖是以一敵眾,面上倒是絲毫不見慌亂;自衛般運刀擋住了對方的攻擊,反手將數名敵人斬殺,而後便藉著這空隙一躍而起、跳出了包圍圈。圍攻之人似是以為這人要逃跑,急忙追趕了上去。
令狐沖坐在不遠處的大樹之上觀看著戰局,見狀卻是點了點頭:那青年這一跑,就是要引這些人來追。這麼多人追來、腳程必然快慢不等,拉開了距離再分別擊破對手,自然會容易些。
“你還想往哪兒跑?魔教中人,我正教是人人得而誅之,你今日是逃不掉的了!”聽了那些追兵的喊話,令狐沖不由得撇了撇嘴:自己前世所見與親身經歷亦是如此,以多欺少從來都是正教慣用的手段。暫且不論甚麼魔教不魔教的,這些傢伙身為名門正派,竟糾集了這麼多人對付一個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