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被破格提升為堂主之時,自己就已經開始謀劃那教主之位了;由於擅長收買人心,那時自己也暗地裡糾集了不少人。只是他雖熱衷於權利,倒也顧念著任我行待自己的好處,因而遲遲不肯下手。直到自己興高采烈地翻開了《葵花寶典》、看到扉頁瞬間如墜冰窖,才下定決心篡權。
欲練神功,引刀自宮。倘若任教主對自己當真是有心栽培,又豈會將這自殘身體的秘籍傳給自己?雖然這寶典中的武功實在令人難以不動心,但東方不敗已懂了任我行此舉的陰險用意:任教主是見自己一日日坐大、有越來越多的教眾買自己面子,坐不住了,便以此來害;自己本就醉心武學,見了這寶典必然要心動。只是任我行這一舉動卻將東方不敗最後一絲顧慮也打消,於是他便趁任我行練功之際使手段擾亂其心神、而後擒之。
至此,教主之位已經非他莫屬。東方不敗倒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只將任我行囚於西湖梅莊、想著留他一條性命。不想這一時心軟之舉,日後卻成了自己傾覆的根源;所謂“千秋萬載,一統江湖”也成了句空話。
對任我行,東方不敗佩服有之、卻再無一絲感激抑或敬意,總歸是二人鬥法、各出詭計,並無誰是誰非一說;對向問天,東方不敗不忿有之,倒也佩服此人的堅忍與重情義。至於令狐沖——這將任我行放出水牢的始作俑者當真是讓東方不敗恨得牙癢癢,此刻他雖無去殺令狐沖之意,卻也想著若自己遇上這小子便要將對方砍了、免得日後再壞了自己的大事。
此刻東方不敗心中最恨的,卻是楊蓮亭。昔日二人有過硬的交情,東方不敗之所以放心閉關修練,就是堅信楊蓮亭定會為自己消除教內的不安定因素、保自己毫無後顧之憂。但是神功練成後,一切便向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了。自己因自宮修練邪功失了本心,楊蓮亭被權勢迷了眼,對自己虛與委蛇、又打壓教內其他長老……
想到自己前世竟為維護楊蓮亭而殺了於自己有知遇之恩的童百熊,東方不敗不禁嘆道:“楊蓮亭啊,你可值得我為你殺害童大哥?你這狼心狗肺、忘恩負義之徒,哪裡配得上我給予你的半點愛護?”
既然能重活一遭,那自己便該重新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此次,定要好好參詳才行:童百熊一向信任自己又講義氣,這人是必須要拉攏到身邊的;為絕後患,任我行這次是斷不可留了;前世楊蓮亭代自己處理教務時囂張跋扈、以至一干教眾生了異心,此生待自己坐上教主之位後,必須使手段令他們心服口服。還有那吸星大法,自己若得以學上一學……
“不敗?”唸了遍自己的名字,不由得握緊雙拳:“此生我定要立足於不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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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後,東方不敗面上對任我行依舊是尊敬有加,但暗地裡卻更積極地招攬部下。此次他下黑木崖來便是為了聯絡身在陝西的日月神教中人,不想被人走漏了風聲、自己遭到名門正派的圍攻;而後,他便到了令狐沖的家裡。
由於纏鬥之時受傷較重、又沒能及時處理傷口,當晚便東方不敗便發起了高燒。因此,他非但沒像令狐沖所願那樣很快離去,反倒是住了下來。此刻二人便是坐在桌子的兩邊,各自沉默著。
在東方不敗看來,這孩子身上可疑之處甚多;但幾番交談之後,這小孩反倒引起了他的興趣。這孩子既是生活在閉塞的山村中,本該是不諳世事的;偏偏言語間卻如同個闖蕩江湖的少俠,諸多見解也頗對自己口味。
我前世十幾歲時怕也是這般模樣罷,幹勁十足,想在武林之中闖出一番名堂來……想到這裡,東方不敗便出聲問道:“你這小子日後有何打算?”
令狐沖聽他如是發問,心中一動:是了,這人定然知道如今江湖中的各派力量何如,我早該向他打聽的。“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晚輩只願選個厲害的門派拜師學藝,以待日後手刃仇人。只是……”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我已和旁人學了功夫,若當真去拜師,他們會不會不收我?”
東方不敗沉吟一番,道:“這擔心本不必要,有不少門派也收帶藝投師的徒弟。如今武林中數得上的,除了我日月神教,便是少林、武當和五嶽劍派了。我看你這性子,不說能否入得少林武當,即便你真進了此門、怕也是格格不入。五嶽劍派中,嵩山、泰山兩派……”說到此處,便是冷笑了兩聲:“他們素來以多欺少、行事卑鄙,不提也罷。”
令狐沖也點了點頭:在他看來,正邪之分本不絕對,一切只在於如何行事;若名門正派設陷阱詭計,那便比邪魔外道所為還要噁心千百倍。
東方不敗見對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