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著,便被田伯光點了穴。儀琳見田伯光罵著“他奶奶的,敢偷襲你老子”衝出山洞去,生怕洞外那人被田伯光捉住;幸而,不過片刻田伯光便空手而歸,顯然是不曾尋到那人。
儀琳見田伯光走到自己身邊,心中微微有些害怕;忽聞洞外那人再度出聲,這次聲音中卻是帶了些嘲諷的意味:“我還道‘萬里獨行’有多厲害,原來不過如此。你只知那石子是從洞口右側扔過去,便只在右邊尋找,就不曾想到我已挪了地方?”儀琳這才明白:原來方才那人用石子暗算了田伯光,所以這壞人才如此生氣。
田伯光最引以為傲的除了刀法,就是這輕身功夫;此刻被人嘲笑,心中不由得怒火升騰:“你又是甚麼東西,敢對老子說三道四?”洞外那人淡淡道:“在下習成武當梯雲縱多年,以此,比起你來又如何?”聽說這人是武當的,儀琳不由大喜。田伯光卻不鳥這人身份,反而沒好氣道:“你一個武當的臭道士,和老子搶個尼姑作甚?”
此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儀琳看不清田伯光的表情;但她聽到這人呼吸急促、似有發怒之意,便喊道:“武當的前輩,您小心了,這壞人可能要出洞去!”洞外之人先是笑了幾聲,而後才道:“任他如何自吹自擂,輕功也是遠遠不及我,若非如此,他為何不敢出來追?”話音方落,儀琳便藉著月光,看到有個瘦削的身影從洞口一閃而過;便是那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的一刻,田伯光也追了出去。
儀琳立在寂靜黑暗的山洞中,急得心跳如擂鼓;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她感到後背、肩上忽得一陣疼痛,穴道已經自行解開。她慢慢俯□去撿了自己的劍,想著:武當的前輩和那壞人也不知去了哪裡,那前輩不會受傷吧?
儀琳呆立了片刻,想到自己還要去衡陽與恆山派眾弟子會合,便嘆氣道:“算了,那前輩語氣篤定、功夫該是不輸給田伯光的。我還是先去衡陽城找師姊她們罷……”
另一邊,田伯光已追出了幾里地。先前他只是心中憤怒,想著捉到對方便狠狠教訓他一番。只是這一番追趕下來,他只能隱約看到那人於樹林間躍上跳下的身影,想立時追上卻是不能;此刻他倒是消了怒火,取而代之的則是好勝之心。
那人再度躍身上樹,卻不再前進,只是踏在那樹枝上:“那小尼姑該是逃離山洞了,你我也再無比試的必要。”田伯光也停住了腳步;此刻他才反應過來,這人激自己追來就是要讓那小尼姑自解穴道逃走。雖然氣憤,但田伯光也對這陌生人的輕功好生佩服。抬眼看去,因著逆光的原因,田伯光不曾看到那人長相何如;只是他卻看到了,那人身上並無佩劍抑或配刀。
這身無寸鐵引田伯光前來的人,自然就是令狐沖了。他此番行事,救小尼姑倒是次要的,主要目的卻是要引田伯光與自己一較高下。待他聽到對方說“田某也不是輸不起的人,閣下輕功的確是比田某高出那麼一丁點”,心裡滿意了,便縱身躍向地面。哪知還不曾落地,便見田伯光一刀砍將過來!
令狐沖的“梯雲縱”早已爐火純青,要在空中變換方向躲避攻擊並非難事;只是田伯光的刀法亦是很快,加之這一刀來得出人意料,令狐沖雖閃躲開了,面上還是被對方刀鋒觸到、立時便現出一道血痕。
令狐沖道:“在下不曾帶兵器出來,你趁人之危,此舉可合適?”田伯光笑道:“閣下壞人好事、騙田某出洞,此舉可又合適?”又出一刀。
若令狐沖有劍在手,自然能與田伯光鬥上許多回合;現下卻只能閃躲。幸虧他前世做殺手之時已習慣了在黑暗中打鬥,此刻於這昏暗的樹林中也將對方的攻擊大多閃過。
最後還是田伯光先停了手:“閣下伸手果然了得。你手無刀劍、只能躲避,方才田某出了一百二十八招,卻只中了十一招。”令狐沖心想:你功夫也不差。不習慣黑暗的人,適才這一番打鬥必然耗去不少心力;你卻有閒暇細數已出多少招……便也回道:“你的功夫也不差;只是,若手中有劍,你未必是在下的對手。”
田伯光搖搖頭,道:“閣下口說無憑。你身手的確不慢,只是田某方才也不曾動殺意。若真想以刀封喉,如何不能?”話音才落,他居然真的提刀出了狠招!
田伯光憑刀法與輕功行走江湖多年,這兩項絕技自然名不虛傳。狂風刀法之快、之狠,雖不是頂尖,在武林中卻也值得一提。
可就是這樣狠毒凌厲、透著殺意的一招,令狐沖卻閃過了;不僅僅是閃躲,就在他側身避過的同時,一手扼住田伯光執刀的手腕、一手在對方臂彎處用力一推——那刀已然架在了田伯光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