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所以也要讓田伯光不痛快。
田伯光是不知道不戒和尚真實想法的;畢竟在他面前,不戒和尚一直說著要“替天行道”。他當然知道自己作惡多端、害了不少女子,若為正派人士所殺,的確算得上是死有餘辜。然而他也惜命得很,就這麼束手就擒是絕對不能。
躲避、逃竄終究是不能解決事情;若要將此事瞭解,便只有以武相鬥。田伯光敗於令狐沖之手後,對修練刀法是愈加用心了。此刻與不戒和尚拆招,雖然內力不敵對方,然而憑藉刀法之快、身形之活,也與對方打了個平手。
不戒和尚每每被對方快刀逼退,縱然自己不曾受傷,卻也難以擒住對方,不由氣得大叫:“他奶奶的,你這小子刀法還真好!”忽然飛起一腳踹去,待田伯光向右躲去時,忽然身形猛地向前一撲、五指成爪去抓對方胸前衣服。
田伯光一驚:我已激怒這大和尚,可不能讓他捉住。於是猛地提氣,身形向後撤去,險險躲過對方這一抓。然而田伯光身後便是山溪,他這一退、一腳踩空,竟然就掉到了水中!
所謂樂極生悲,不外如是。令狐沖坐在樹上遠遠觀之,看見此景覺得好玩得緊,一時間便笑出聲來;然而他轉念一想,不由自責道:這淫賊分明不通水性,你在人家性命攸關之時幸災樂禍,豈不是太不厚道了些?
眼見淫賊掉到了水裡,不戒和尚也給嚇了一跳。想伸手去拉對方一把,然而水流湍急、他又不通水性,只能是對著溪流罵了兩句便空手離去了。
令狐沖將田伯光撈到岸上、將對方胸腔積水按出,待見對方毫無醒轉的跡象,心中不免糾結起來。在這種時候,自然是該口對口為之渡氣才可救活對方。這種事情他前世與同門師兄弟沒少做過,早就習以為常;然而因為黑木崖上那件尷尬事,此刻令狐沖倒是躊躇起來。
令狐沖遲疑片刻,心中暗罵道:令狐沖,你有甚麼好矯情的?既然你都出了手、自然要救人救到底,豈可因為一點小事就作罷?於是便俯身下去,正要向對方口中吹氣,卻聽對方忽然笑出聲來:“令狐兄,你親我做甚麼?”
被個淫賊調戲了可不是甚麼愉快的事情;更何況令狐沖經歷了與東方不敗那件事,心中對便愈發敏感起來。當下臉便是一寒,猛地起身:“誰他孃的想親你?我是怕你死了!”
田伯光只當令狐沖是惱羞成怒,也不以為意:“田某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令狐兄勿要放在心上。”繼而起身向令狐沖拜謝道:“田某不會鳧水,今日若非令狐兄相救,田某怕是要死於非命啦。”令狐沖冷道:“田兄無需言謝。在下天性冷淡,又不懂得體恤別人。今日只是一時無聊,順手救你罷了。”
是嗎?田伯光已知道這人性子彆扭得緊,眼見對方也是溼漉漉的一身,當即正色道:“令狐兄實是重情重義、信守承諾之人。那日在華山思過崖上田某是一時氣急,事後才想明白,令狐兄所言實為激怒於我、讓我放棄尋死之意。田某昔日誤會了令狐兄,如今便向你賠禮道歉啦。”
令狐沖不予回應。即使被人誤會他都不會多加辯解,如今對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便更不需多說甚麼了。“你怎得又被不戒和尚纏住了?”
田伯光苦笑道:“別提啦!那大和尚追了我一月有餘,說是要麼讓我被他殺死,要麼就給小尼姑個交代……他要田某出家做和尚,然後娶小尼姑過門。”
令狐沖知曉其中緣由,不由失笑:“這不戒和尚行事還真是顛三倒四!看來你這‘採花賊’本不必行些□擄掠的勾當,自會有美貌女子找上門來的。”田伯光苦著臉道:“令狐兄休要取笑我啦。田某昔日劫掠儀琳小師父不過是愛美之心作祟,哪裡知道會引來這許多麻煩?若田某知曉她有個這麼不好惹的爹爹,當初定然不會去招惹她。”
令狐沖止住了笑,細細回想儀琳的樣貌;雖然他對女子沒甚麼興趣,卻也覺得儀琳稱得上是花容月貌。於是揶揄道:“儀琳小師父樣貌上乘、天真無邪,又有個厲害的爹爹,田兄你當可娶得。”
田伯光正欲反駁,卻見對方笑眼盈盈、說不出得氣度風流,一句“你比她好看”差點衝口而出。當即咳嗽了一聲,問道:“令狐兄孤身一人是要去向何方?”
令狐沖道:“我去福州尋我師弟,他……說不得快要娶親了。”林平之能得良緣,令狐沖自然替對方高興。然而想到自己已是“魔教妖孽”、林平之卻可能成為下任華山派掌門,二人終於是走到了正邪不兩立的地步;想到此處,語氣中便有了些失落。
田伯光自然聽出了令狐沖話中的失落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