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藥後,少年逼迫著自己不要睡著,直到看見銅鏡中,背後的圖消失殆盡,這才放心地撥出一口氣,進入淺眠。
允浩派出人去查這少年的底細,但是,憑著他身上的玉玦和服飾,就連江湖百曉生也難以說出個一二三來,畢竟當今皇帝,驕奢淫逸,忠正之臣,為蔡京迫害的,實如過江之鯽,多不勝數。
四:
於是,只得派人仔細看著那人,謹防是蔡京派來的奸細。
有天估摸著那人睡下了,方才進了屋子,手中拿著一套乾淨的白色素衫,估摸著那少年和自己的身形相差不多,應該能穿。
輕輕地將那衣衫放在少年床頭,有天看著那少年睡顏,沒有了清醒時的尖銳,想來這少年應該是錦衣玉食中養成的,因為很少看見平民百姓家的子女,能有如此膚質,只是,那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過,卻是不知為何。
少年驀地睜開雙眸:“看夠沒有?”
有天無奈地笑笑:“抱歉,本來只是來給你送衣服的,吵到你了。”
少年沉寂半晌,本來便沒有沉睡的習慣,被那眼神一注視,自然很容易醒。
“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有天說著,便意圖離開。
“等等。”少年拉住了有天的衣角,“可否幫個忙?”
有天驚喜地回頭:“樂意之至。”
“可否借點油和火。”
少年真摯的眸子,讓有天不忍拒絕,雖然不知他要油和火有何用處,但是,還是去取了些,給少年送來。
“謝謝。”少年衝有天笑笑,驚為天人,“可否請您先出去一下,我不習慣。。。。。。”
有天瞭解地點點頭,富家子弟,有些怪癖,也是理所當然的。
少年想了想,下了床,遠離了衣被等乾燥的物品,將血色的衣衫拿過來,放進了嘴裡,緊緊咬住,將褻衣除下,透過銅鏡看著自己的背,將那油緩緩地擦了上去,油膩的觸感讓他心底泛起一陣噁心,但是,他畢竟是忍住了,擦過油的面板透著亮色,連帶那傷痕,都顯出猙獰的美來,少年卻顧不得許多,拿過火摺子,一咬牙,將那火直接湊在了背上,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幾乎暈了過去,再看後背,已是焦黑一片。
鬆開了緊咬的牙關,少年慘淡地一笑:“金在中,現在,不用怕別人知道了!”
五:
話音剛落,人已不支倒地。
允浩剛走到門外,便聽得重物落地的聲音,急切地開啟門,卻看見那少年躺在地上,上身赤裸著,鼻腔被一股烤肉的味道充斥著,允浩連忙上前,檢查少年的身體,果然,發現了少年被燒糊的背,心中的疑慮又多了一層,這少年為何自殘?
來不及思考更多,允浩將少年背朝上地平放在床上,讓門口的小廝喚來了有天,有天乍見少年的背,於是驚得失了語言:“這是。。。。。。。。?”
允浩搖搖頭,復又問道:“誰給的油和火?”
有天無奈,只得指了指自己:“我,但是,是他自己要求的,倘若我知道他是要用來。。。。。。。我肯定會阻止他的。”邊說著,邊為少年上了藥,拉了層薄被,輕輕地覆上。
允浩奇道:“他自己?”
有天遲疑了下,點點頭:“看來這少年秘密不少。”
“方才子陵他們來報,蔡京座下的六閻王中的金閻,木閻,火閻已經到了鎮江府衙,而天閻,水閻和土閻已經在來的路上,估計是和宗澤將軍有關。”允浩說道。
“如此說來,那些人是打算動用私刑了。”
“不錯,那金閻被人稱為活閻王,自然是有他的手段的,據說,前任戶部尚書便是死在那人的手上,被發現時,身上幾乎沒有一寸骨頭是完好的,由此可見,那人的手段。”
“那宗澤將軍落在那人的手上,豈不是凶多吉少?”有天面露擔憂之色。
“宗。。。。。。。。澤。”床上的少年忽然輕輕地吐出一句。
允浩和有天一震,相互交換了下神色,沉默不語。
“救。。。。。。。。宗澤。。。”少年微弱的氣息幾乎低不可聞。
看來這少年倒真是愛國之輩。
允浩心中一動:“這人,會不會是靖國侯之子,金在中?”
“金在中?”
有天唸叨,忽然,看見那少年的頸部似有刺字,用手仔細地撥開發絲,一個小小的金字出現在眼前:“這個字,看樣子,少說也刺了至少十幾年了,應該不是偽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