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本想從衣服上撕下幾條布給青瑰綁住,可近身聞到青青血液中的那股腥甜味道,只覺渾身躁動,便本能地低下頭,對著青瑰傷口吮起血來,開始是舔舐青瑰手背上的血跡,接著直接含住傷口開始往外吸食,喉結滑動,溫熱的血液被他吸入腹中,暖百骸活經脈,甚是舒服,吸了一口,便想著要更多,竟毫無自制起來。
青瑰本以為白狐又耍平時那無賴性子,故意在王江山面前跟他親暱,白狐舔舐時青瑰只是推了推他,見推不開便由他去了。誰想小白竟是遲遲不起身,青瑰有些頭暈,有氣無力地推搡白狐幾下,白狐還是咬著他傷口不放,青瑰輕聲喚了聲“小白”,白狐抬眼,那金眸中已帶上了幾絲血紅,青瑰對上那眼睛,只覺得妖異可怖,心裡升起懼怕,右手已經麻痺,只覺喘不上氣來,拼著力氣顫著聲音又推又喚,可白狐像失了心智,抬眼惡狠狠瞪了一眼青瑰,然後低頭將尖牙刺入青瑰傷口,汲取更多血液。
傻子離得近,呆呆看了一會,抖著身子尖叫道:“鬼啊啊啊……”
同樣呆住的王江山被傻子的尖叫喚回了神,先是一巴掌將那傻子打暈,嚥了口唾沫,看著那正在嗜血的小白,咬咬牙,朝著白狐後頸劈下手刀,將白狐也打暈了。青瑰不知道被小白吸去多少血,腦子裡昏昏的,看著被打暈在地的白狐,心裡異常難過,最愛護他的小白,怎會做出這種事,就像……就像駭人的野獸一般。
王江山此刻斂去了那一番流氓鳥氣,鎖著眉頭看看青瑰,又看了看暈倒在地上的小白,嘴張到一半,又閉上了,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往地上鋪了點乾草,將小白小心翼翼搬上去,還給小白擦了擦嘴角上殘留的血跡。
地上還跌落著王江山的那把菜刀,青瑰恢復了點氣力,探手摸過那把刀,入手便感到一股寒意,冰得他心口窩都發涼。青瑰問道:“你這是什麼刀?”
終於有人打破了沉默,王江山也鬆了口氣,老實規矩回答道:
“家裡殺豬的,有些年歲了,聽俺爹說,老祖爺爺那會就用這把刀。”
青瑰心頭隱隱明白了些,開光玉、桃木劍、殺豬刀,都是克鬼辟邪的法寶,以前磕磕碰碰也有過傷口流血,小白都沒什麼異常之舉,莫不是因為被這煞氣極重的殺豬刀割了口子,才惹得小白出了異狀。
青瑰覺得倦怠,閉著眼睛靠在柴草上休息。王江山坐在一旁也沒了聲響,青瑰睜眼看了他一眼,那高大的漢子正直勾勾盯著躺在地上的白狐,看了會還脫了衣裳給小白蓋上。
青瑰心裡一酸,他與白狐,白狐與他,一直是雙生般不可分離,可天地那麼大,充斥著那麼多形形色色的人物,若是哪天小白同別人去了,可不就剩他孤零零一個了。青瑰見王江山挪到小白身邊,輕輕捻出小白髮絲間地雜草,青瑰忍不住脫口而出道:
“若他不是凡人,他是……你……你休要痴想。”
王江山被突然出聲的青瑰嚇了一跳,低著腦袋想了會,道:“小白怎會是凡人,我看他是神仙下凡。”
青瑰更氣,道:“閉嘴,小白豈是你叫的!”
王江山朝著青瑰笑笑,道:“你可是小白的弟弟?打見你二人之時,你便躲在小白身後,全仰仗著小白,你們兄弟二人之事,我外人本不該插嘴,不過你兄長抑或是你自己都有獨門獨戶過日子那天,難不成你想黏在小白身邊一輩子不成?方才小白怕是中了什麼邪術,不過是喝了你幾口血,看把你嚇得一副魂飛魄散樣,男人得有自己的擔當,成天躲在別人身後求庇護,豈不是成了孬種。”
青瑰頭次被人這般說辭,心裡堵得厲害,眼淚吧嗒落了下來,罵道:“你個鳥人懂個屁,小白是我的。”
王江山被青瑰罵了一句,不禁失笑,摸著自己後腦門想著,自己在跟個孩子鬥什麼氣。想罷,跟青瑰和顏悅色道:“不是關心則亂嘛,小兄弟莫怪。”
“你算什麼,關心個屁。”青瑰硬撐著從地上站起來,過去搖晃著白狐道:“小白,快起來,咱回南山,大不了一個天雷劈死一雙,也不再外面受鳥人氣。”
青瑰沒把白狐搖晃醒,倒是把自己搖晃暈了,兩眼一黑,趴在小白身上不再動彈。
王江山看了看柴房裡躺著的三個人,拾起殺豬刀重新別在腰間,將白狐打橫抱了出去,沒一會又折返回來,蹲在地上端詳著青瑰,青瑰的那塊玉正巧從頸間滑落了出來,在月光下泛著瑩潤光澤,王江山捏起那塊玉翻弄著看,覺得是值錢東西。正端詳著,那靠在柴堆上的傻子冷不丁說道:“畫里人的玉,畫裡出來的鬼,短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