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指條活路。
終於有一日,那縣官祝禱後做了一個夢,夢裡來了個穿著峨冠青衣,相貌堂堂的男子,那男子告訴那縣官,要避過蝗災他有辦法。天明之後去城外西南路上等著,等一個騎著健碩母驢的褐衣婦人經過,那就是蝗神,你去求她,只要能說服她,此地的蝗災就可免。
那縣官果然聽話,備了酒席就去等,果然等到了那個婦人。縣官撲上去跪下就是一頓哭求,將治下百姓之苦一一詳陳,說的涕淚縱橫,字字泣血。
那婦人聽得心軟了,便答應了放過那一縣。
可蝗神本就是災殃之神,也是有責在身的,擅自放過某個地方也會有天規約束。
神仙也有神力高低,蝗神一算便知是誰壞了她的事,心下大恨。
於是那年蝗災,百姓的莊稼都安然無恙,只是所有柳樹連一片葉子都沒剩下。
那縣官方才知道那夢中指他明路的竟是柳神。
縣官見柳樹紛紛葉落枝枯,心中對柳神又敬又憐,也畏懼那蝗神的很,便出資隔開遠遠地給兩個神仙都建了廟祠,那地方後來也再沒有過蝗災,兩座廟祠香火都很旺盛。”
這故事不溫不火,和武痴燕赤霞的形象差的挺遠。
殷士儋和幾個小的聽了倒是各有感慨,範週一笑,到底是以後要當大官的人呢。
這故事以範周來看實在不夠精彩,不過範周隱約記得在天界似乎遇到過一個與故事中柳神形象相似的神仙,也是個相貌不凡的,還送了他們兩人柳葉形的佩件,開始範周以為是翡翠,那色澤水頭若真是翡翠就絕對是頂級的帝王翠,如今想來,應該是柳神本體的柳葉所化,比起區區帝王翠何止珍貴千百倍。
範周心情一好,燕赤霞的故事也就順利透過了。
下面輪到殷士儋。
這傢伙天天東竄西跳的,包打聽和百曉生這倆職業都比當官適合他。
殷士儋果然不負所望,講了一個他表弟的故事。
“我那表弟從小就是個傻大膽,淘氣的無法無天,家裡人根本管不住,一堆人怎麼勸怎麼嚇唬也沒用,就是挨頓打,也是馬上就好了瘡疤忘了疼的那種。”
範周點頭,懂,正宗熊孩子。
“那時候我年紀也不大,才七八歲吧,我那表弟比我小兩歲。有一次,我們全家去我那表弟家訪親,當地有座很有名的古剎,解籤祈願都靈驗的很,我們就全家去上香。
表弟好動,一個錯眼就跑不見了。那古剎香火旺盛,來上香的人多得很,怕我那表弟趁機被人拐走,全家人都急瘋了的到處找,後來連寺裡的僧人也跟著一起找,最後在一間側殿裡把他給找到了。
當時只顧著激動了,並沒注意到別的,急匆匆地上完了香就回家去了。
誰料到晚上就出了事。
我表弟先是嚷嚷著眼睛疼,疼得捂著眼睛大哭打滾,家人連夜請了郎中來看,好不容易把表弟的手掰開看了,那眼睛卻什麼事都沒有,只怪在明明是嚎啕大哭,卻只有一隻眼睛能流出眼淚來。
我表弟雖然淘氣,卻有個好處,就是不騙人,他說疼那就定是疼。
那郎中醫術不錯,可看來看去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猜測是不是衝撞到了什麼,那就不是藥石能救的範圍了,留下幾幅止疼的藥就走了。
家人就去問我表弟,我表弟也是個驢脾氣,不見棺材不掉淚,挺著疼也打死不說,家人無奈,只好讓奶孃婢女看好了。
吃了那止疼的藥,表弟好像漸漸不疼了,折騰半宿筋疲力盡地就睡了。
第二天天還沒亮,就聽見表弟房裡的婢女一聲尖叫。
衝過去一看,所有人都被嚇得半死。
表弟半張臉半幅床上都是血。表弟被吵醒,一睜眼睛,之前劇痛的那隻眼睛依然變成了一個黑黢黢的窟窿,他娘當場就被嚇暈了。剩下的人也都被嚇得腿軟。
還是我膽子大,竄空子爬上去看,才發現原來不是窟窿,而是整隻眼睛都變成了黑色,所以乍一看才像是眼珠子被挖了只剩個窟窿的樣子。
對著鏡子一看,表弟自己也知道怕了,終於不嘴硬了,我們這才知道,原來他偷跑去玩,正跑到那側殿裡。不知為何,那側殿中供奉的是一尊惡鬼像,表弟看那雕像眼睛上鑲嵌的琉璃眼珠好看,就爬上去給摳了下來,這才惹了一場教訓。
家人趕緊把那眼珠給還了回去,押著表弟恭恭敬敬地上香道歉,又捐了不少香油錢,果然,第二天,我表弟的眼睛就恢復如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