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聽罷又哭了幾聲,悶頭喝起酒來。
範周與梁猛男對視一眼,梁猛男點點頭,範周才確認那中年男人身上籠著的薄薄一層灰氣正是屍身上染到的穢氣。這穢氣不除,不但運勢轉衰,身體也會逐漸虧損。
範周詢問地看了猛男一眼,梁猛男無可無不可地又點點頭。範周便送了一縷妖氣過去,除了那人身上的穢氣。
眼看著那男人身上的灰氣消散,臉色也似乎紅潤了幾分,範周還挺驚訝自己居然能成功,在他看來,自己是個妖,妖氣能驅邪倒是挺新鮮的。
看出範周疑惑,猛男給他傳音,“你的妖氣乾淨精純,自然可以驅邪破穢,不過就算是嗜血成性的大妖怪,只要強,那也是萬惡不侵,不過那種妖氣要是用來驅邪就是前門趕狼後門進虎了。”
範周解了惑,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有了新的生財之道,神棍什麼的,據說賺錢很快啊,到時候就讓自家木頭去當託,當道童,嘿嘿嘿,那畫面肯定美……
正腦補的傻笑,他們的菜上來了。
跑堂利落地把看盤撤掉,換上他們點的菜。因為兩人沒有點酒,所以菜是一起上來的,幾個碩大的紅漆木盤子,擺了滿滿當當一桌子。
範周聞著味兒肚裡的饞蟲就開始叫。
沒從人變成狐狸的時候,他真心是個葷素搭配的養生人士;從狐狸又化成人形之後,他就變成了一個無肉不歡的肉食動物了。
桌上一隻肥肥的烤雞,一大盆油光光的燉鴨,最重點的是,還有一羊兩吃這道大菜,整隻的小肥羊,一半用來烤,烤到稍微變色還略帶血絲即可;一半用來燉,加了各種輔料和高湯,和清洗處理乾淨的羊雜一起慢慢地燉到骨酥肉爛,幾乎入口即化。
範周的口水快流出來了,再怎麼有三十幾年做人的記憶撐著,本質上,他還是一隻化形不久雖然實力大長年齡卻沒怎麼長的狐狸崽子,本性時不常的就會冒出來。
梁猛男盯著小狐狸那饞樣兒,看的眼睛放光,他家的小狐狸怎麼就能這麼可愛的,愛吃好啊,愛吃他就可以用力投餵,最好能喂的肉肉的,皮毛蓬鬆順滑,然後就可以……
梁猛男這個悶騷的傢伙還是念念不忘當初小狐狸還不能自由收回耳朵和尾巴的那段日子,偶爾想想就受不了到眼睛充血,想立馬把人捲走的地步。
不過猛男能忍,只要是小狐狸開心,他就似心念相通一樣感到愉悅。
就象現在,看小狐狸吃的那麼痛快的樣子,梁猛男就高興得很。
男人高興起來,就會想酒。
梁猛男招呼跑堂的問可有烈酒。
跑堂的一看梁猛男這黑鐵塔似的魁梧身形,又見兩人點菜的豪爽,立刻就脆生地把店裡最烈的酒叫雲中雪的給搬了一罈子來。
大慶國還沒有蒸餾酒,這雲中雪已經是非常有名的“烈酒”了,據說就算酒量很大的人喝上三升(約合四斤)也要醉的如墜雲端,頭暈眼花,如大雪迷眼。
猛男要了兩個大碗,跑堂的殷勤地給倒滿。
猛男一口就悶掉了一大碗,範周看得豪氣頓起,也一口氣幹掉了一碗。喝掉之後就有些失望了,這“烈酒”和他之前喝過的真正烈酒相比還是小兒科了些,而且口味偏甜還略有些酸,不過放在此時應該已經是難得的好酒了。
範周性格行事一向同他的名字一樣周全隨和,也不挑剔,臉色不變地陪著梁猛男掃光了桌上的酒菜。
那一罈酒怎麼說也有一斗(十公斤)的量,那壯碩的後生也就罷了,那年輕生嫩的小後生也這麼能喝就讓人讚歎了。
不知不覺間經有不少人圍觀叫起好來。
大慶人大多好酒,對酒量好的人素來讚賞有加,於是就有人上來搭話勸酒了。
兩人來者不拒,氣氛愈加熱烈起來,酒酣耳熱之際,範周開始有意無意地透露出他們想在此地落腳的意願,說家中人口頗多,家資不算豪富也小有餘裕,不慣賃屋而居,想打聽下哪裡有合適的房舍出售。
一起喝過酒就算是有了交情,不少人七嘴八舌地說了幾個地方,範周和梁猛男聽著都不合適。
忽然有個年輕男子酒噫般地小聲說了個地方,立刻被旁邊的友人打斷,“那地方可買不得,豈不坑人。”
範周卻聽得終於有了興趣。
仗著少年人皮相的便宜,範周做出好奇的樣子,連連追問。
八卦乃是人之天性,加上那宅子古怪的十分有名,青天白日也沒人敢進去,周圍一群半醉的人便開始七嘴八舌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