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猶在耳畔。
那音容笑貌,彷如昨日。
“幸村……”
真田緊攥住心口。歇斯底里的痛快要衝破單薄的胸膛,但最終,只是徒勞地迴盪在耳畔,盤旋在腦海。
切骨之痛有如附骨之蛆,蠶食著他僅存的理智。
“弦一郎,網球就是我,如果沒有了網球,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弦一郎,立海大三連霸沒有死角……”
“弦一郎,去結束這場比賽吧……”
“弦一郎……”
“弦一郎……”
“弦一郎……”
聲聲呼喚仍是徘徊在耳邊。
真田痛苦地捂住耳朵。
對不起,曾經說好沒有你也要贏到最後,我食言了;對不起,曾經說好即使在沒有你的世界也要好好活著,我食言了。
我欠你那麼多個承諾。
可是幸村,你為什麼不再說一次呢。
“弦一郎,你好大的膽子啊!”
真田閉上眼,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
縝密的雨簾沒能攻破窄窄的玻璃。
它盤旋著,迴轉著。最終輕輕柔柔地落下。
柳安靜地坐在房間裡。
滿滿的一箱筆記緊緊密密地羅列在他的面前。他拿出最底下沾滿灰塵的一本,翻開泛黃的書頁,露出了那時青春年少的筆跡。
“4月7日晴
新加入的網球部實力強勁。一年級正選幸村精市是個難得一見的強手,值得關注……”
他輕輕地撫摸著這一頁。墨色的雙眼慢慢睜開。
“4月13日陰轉多雲
正如我所預料的,幸村精市不論實力還是性格都是難得一見。PS:資料完全無從入手的對手。”
“5月18日小雨
幸村的資料至今無法掌握……”
……
他合上筆記,又拿出箱子最上面的一本。
“2月17日
資料所不能到達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樣的?證明給我看吧,幸村。”
……
“4月7日
柳蓮二至此放棄對幸村精市一切資料的收集。”
那顫抖的筆跡、灑出的墨汁無不昭顯著主人當時心情的跌宕起伏。
柳摸了摸那些已經風乾的墨跡。
那散開的墨痕,不知夾雜著誰的眼淚……
在他合上本子時,一張照片悄然從本子中滑落。
柳俯身撿起。
然後輕輕地,將它放在桌面的牛皮紙頁上,轉身離開。
土黃色的紙面上,那燦爛的笑容如此閃耀。八個年輕的少年們肩並著肩擁抱著,他們歡呼雀躍著。為首的紫發少年,手中的獎盃有如阿波羅閃耀的皇冠,如此迷人。
可惜了,那樣真摯的感情,終究,還是石沉大海了……
……
北半球的春天到了,南半球的秋天也到了。
切原蓋著毛巾坐在漆黑的球員通道。
桑原遞給他一瓶礦泉水,丸井坐在他的身旁。
“不用擔心我,前輩,今天我一定會贏的。”切原的故作輕鬆瞞不過對他知之甚深的前輩。
但明知如此,丸井卻還是愉快地笑笑:“是啊,赤也一定會贏的。你可是——立海大二年級的王牌啊!”
這樣久遠的稱呼免不了喚起了切原的回憶。
“切原,來奪取我的王位吧!”
這句不期進入大腦中的話讓切原赤也猛地吸了幾口氣以平復自己激動的心情。
他捂住自己的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眼眶有點酸澀。
場上
桀驁不馴的墨綠青年驕傲地指著切原:“madamadadane。”
切原冷冷地回望著他,隨即步履沉穩地走向後場。
他知道,現在的自己還不是越前龍馬的對手。但是……切原握緊手中的球拍。
他有非贏不可的理由。
十年前的賽場上,就在他立足的這個位置。
那個紫發少年意氣風發地成為了最年輕的澳網冠軍,手捧著挑戰者杯笑得如此燦爛,十年後,他未完成的遺憾,將由他繼續書寫。
何況今日,是如此與眾不同。
“呼,呼……”切原赤也劇烈喘息著,汗如雨下浸溼了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