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上前安慰的。他好奇地問哥哥們，這個能爬呀？

男生們開始七嘴八舌地逗他，說這是勇士上天堂的路。忽然一群全部收聲挺身肅立敬禮——遠遠走來個壯年男子，臉色倒不見得嚴厲，可那老鷹樣的眼光隨便一掃就叫人沒來由地心悸。男人微一點頭，周圍全部做鳥獸散，只剩下不會看人臉色的小娃娃。

「小孩子不該來這種地方。」

小展昭在「乖乖聽話」和「我很好奇」之間搖擺幾下，最後孩童天性佔上風。他說叔叔，我可不可以爬一下。

男人眼裡彷彿多了幾分好玩的神氣，你不怕就去。

結果未來的御貓大人被甩下來四次，最後呈“大”字形躺在地上喘氣，手掌都磨破了，但很開心……他說我爬得比上次高，下次還要再高，總有一次能爬到頂。

身旁的男人動了動嘴角，不知道是不是在笑。

可惜沒下次了。小鬼被匆匆趕來的緹亞拖回去訓話，也就是那時他曉得他得喊男人龐伯伯。幾個月後他終於爬上瞭望臺那天，龐籍也在。其實頂上沒什麼，就是高，離地面八百來米，但爬高是男孩天性，小貓還是很興奮啊很興奮。

龐籍說想站得更高點麼。

好呀～小貓左右看，明明沒有再高的地方了。

結果龐籍把他拎起來放到肩膀上。

那是小展昭唯一一次坐上男性的肩膀，他始終記得那滋味……可惜現在明顯不是鬧狗血的時候。

他走到部長跟前敬了個標準的禮。龐籍盯著他看了看——依舊是那種令人無處循形卻又全然看不透的目光。

如果是七八年前他大概會移開眼，但現在……他坦然地迎上那視線。

最後龐籍開口了：行了，別繃那麼緊。是丫頭問的，她會主動找我，想也知道是你的事。

展昭暗自鬆了口氣，他一路都在猜測老爺子是哪位請來打招呼的，還好只是朝顏想幫他套話。

但他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間的深淺鴻溝實在多了點。

好在龐籍並沒有等他答覆，而是接著說查這個做什麼，嗯……又是趙爵罷。

展昭索性乾脆地點頭，說部……龐伯，你能告訴我麼。

「最後他告訴你了？」

回局裡後，展昭把下午見面的事跟調查組的幾個說了，龐籍告訴他這個地下組織存在很久了，為的是「捍衛獅子與豹子的尊嚴」，相當於舊貴裡的保守派領導。成員從不超過十個，但這些人的實力麼……部長舉了兩位都是內閣裡的人。龐籍說他只知道其中幾個，但當展昭問起趙禎時，龐籍搖頭，「他不是。趙小六還算開明，他缺的只是魄力。」

龐籍還告訴他獅與豹每年都有一次正式聚會，地點在一年一度的大宋精英峰會——大宋最具規模的行業傑出人士集會，包含幾百個不同單元，與會者數以萬計。

公孫策說正好麼，前幾天上頭不是指定你倆參加精英論壇的安防，下個月十號開始？

白玉堂點頭，在剛建好的太空站，那地方現在還不讓參觀。我跟貓說這活不錯，可以搶先進去瞧瞧。

包拯轉向展昭，師兄還說了什麼？

展昭頓了頓，龐籍的最後一問……「聽說鐵氏的人找過公孫。嘿嘿，你覺得趙氏換成鐵氏就會更好？」

那時他怔了一下，他對鐵氏的瞭解不多，這家在調查局沒有案底，做過些實事，然而這不足以代表什麼，也不是他可以下定論的。就想起公孫策常說，每個政客在上臺前都是好人和正義戰士。

他想了想，最後平靜地說：我不知道鐵氏或別的什麼人會不會比趙氏好，但這些並不是針對某個人或某個家族——針對的是他們的違法行為。這是執法者的職責，對方是任何人都一樣。

即使是蚍蜉撼大樹？

嗯。展昭抬頭看著身邊的瞭望臺，他說龐伯，我現在還覺得那裡很高，不知小時候是怎麼爬上去的。但我記得我試了很多次，也掉下來過很多次，盡力而為總好過一開始就放棄。

龐籍也望向瞭望臺，似乎在回想著什麼。最後部長搖搖頭說長不大的小鬼。

第二天是週六，下午白玉堂忽然說今晚出去換換口味，我請客。

展昭雖有點意外但還是愉快地點頭。雖然耗子從不事先告訴他去哪兒，但白老鼠選的地兒絕不會令人失望。貓大人不由自主地就開始期待，和某人在一起似乎每個日子都很新鮮。

四小時後，他們抵達目的地。旅館是個安踞在淺海底部的玻璃房子，牆與天花板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