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在離他們母子二十米左右的杉樹林裡，有棵參天巨木上刻著個船形標記和一個奇怪的符號。

「不是刻的，是有人打在立體影像上的。」

人工智慧做完圖形識別後告訴他們奇怪的符號是個希伯來單詞，意思是「諾亞方舟」，一個舶來的古代宗教典故。

「神認為世界腐朽了，有意毀滅它。他要人間唯一的正直者諾亞造一條巨大的方舟，船上除了諾亞一家，還有世間所以飛禽走獸蟲魚各一對。七日後天降洪流，整個世界皆被淹沒，唯有方舟上的生靈得以倖存。」

這天展昭和白玉堂特意到柏榆森林公園搜了一圈，那顆樹是找到了，但沒發現任何標記或隱藏物——託韓彰的福，耗子手上稀奇古怪的檢測儀探測器只怕比局裡的貨色還齊全，上天下地的搜，仍然一無所獲。

「風景倒不錯。」白玉堂仰頭看著將近七十米高的大樹，「完事後咱們來野餐。」

嗯。展昭跟著抬頭，杉樹少有旁枝，一眼望去盡是筆直秀挺的軀幹，在廣闊的藍天下，千株萬株直衝雲霄，叫人連心都跟著豁朗起來。

回局裡後他倆到局座辦公室簡單彙報。公孫策說這麼偏門的標記應該有特殊意義，諾亞方舟……

「神將毀滅汙穢的人世，唯有獲選者得以倖存。」

此時在虛擬世界的某個數字房間，趙爵正喃喃自語。

他身後的立體影像一次又一次重複著同一個場景，手臂粗的銀箭飛向遠處的土色行星，中途迅速膨脹為碟形物，數秒後行星表面驟然迸發出大片刺眼的金色光流——強大得足以摧毀一切的滅世之火……

影像是剪輯過的，當時「銀箭」從發射到爆炸大概用了十分鐘——「只能在這個距離看，不能再近了。」劉博略帶歉意地告訴他，反物質瞬間爆發的能量流太強，星球表面受損而產生的各類殘片很可能會被加速甩進宇宙空間，近距離觀賞非常不安全，「至少要保持民用船一小時以上的飛行距離。」

「已經很迷人了。」他那時不由自主就開始想象高＇｜＇潮來臨的一刻，萬箭齊發，何等壯觀……某次和老呂到大法官最愛的森林公園與劉博碰頭，科學家曾說：「那些彈頭的飛行速度極快，因為視覺殘留效果，看上去可能有點像仰視杉樹林，一根根直衝雲霄，所以叫‘沖霄’。」

可惜當時在林子裡的三個人現在只剩下他了。

趙爵調出另一份影像，謹慎的他向來不留底，但這兩份除外……

有著機靈灰眼睛的老男人再次出現在他面前——這是劉博自殺後的第二天，系統發給他的自動定時郵件——老男人平靜地告訴他自己的活體檢測結果出來了，「一直瞞著你，我沒告訴任何人。屈氏症，死亡倒計時一年零一個月，很快就會發作……但我不打算等任何東西侵蝕我的意識——你知道，我只喜歡完美。現在自殺屍體上不會有任何屈氏症的痕跡……」

劉博最後說反物質彈的製作資料全在沖霄裡，「沖霄發射後會給你留下個資料盒，裡面有製作流程和我所有的實驗報告，密碼只有姐姐知道——但別試著提前找它，不管你找什麼樣的專家……我向你保證強行開啟沖霄會是個悲劇。」老人淘氣地眨眨眼，「抱歉，我得保證沖霄完全是我的孩子，我可受不了你找第二個技術員對它指手劃腳……你們當政客的總叫人不太放心哪。就這樣，代我向姐姐問好。」

趙爵聳肩，「保證沖霄完全是我的孩子」——就像作者難以忍受編輯改動自己的小說稿，技術流也有這毛病。不過無所謂，他相信沒人能做得比劉更好，只是……

他嘆了口氣，那套該死的完美主義真是傻透了，還有一年何必自殺。劉明顯還有更多的利用價值。因為劉的缺席，現在他不得不把工程師留到確認沖霄正常發射後再「清除」，以防萬一。他當然更樂意信任劉，畢竟劉敬重的「姐姐」和他——至少目前還在同一個戰壕裡，那個野心勃勃的女人……

劉娥明天將離開大宋到霓虹星系旅行，十五號才回來。他向她保證自己會為她留一個最好的套間。劉娥當然不會輕易交出密碼，不過……

趙爵微微一笑，他遇上過很多不情不願的人，他們最後都「心甘情願」了。

八號早晨，趙爵吃早餐時收到個加密呼叫。對方相當嚴肅地說爵，我剛看完名單，有件事是不是搞錯了——御貓搭檔居然被列為安防人員？！

這很自然吧，只是普通安防，離核心還遠。再說單純的邀請我想他們不會有興趣參加。

不曉得這兩個有什麼值得你興趣。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