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為號。李承恩擒下羅崇道的時候沒有驚動任何人,打算藉此良機,引南詔劍神現身。
雖然明知那人是誰……到底事情沒有浮出水面之前,還有殘存著的一點點希望吧。
日晷的影子緩緩移動,李承恩抽出了一箭搭在弦上。是支特製的箭,箭頭上裹著磷硝粉,一擦即燃。
他拉開弓,隔著數十丈的距離遙遙鎖住烽火臺:“封好路了?”
“只要他來。保管無路可退。”曹雪陽自信地點頭。
李承恩微微閉了閉眼,手底一鬆,箭矢離弦。破空之聲尖銳短促,好似鴻雁低鳴。
箭頭不偏不倚,正中高臺上堆疊好的柴薪。淡棕色的烽煙筆直地升騰而起,繚繚繞繞沒入雲霄。狼煙輕而不易散,即便風勢猛烈也不會歪斜,方圓幾十裡內清晰可見。
這處烽火臺建在一株參天巨樹之下。樹底下根枝盤虯錯節,裹著厚實的山石泥土,孤零零地生成了離地足有十來丈高的平臺,等閒人想要攀援上去,難比登天。
李承恩並不在等閒人那一類裡。
天策身法雖然偏重樸實沉穩,也有輕靈的路數。他稍一借力,踩著虯結的枝幹一掠而上,好似蛟龍出水。烽火臺上有處完全被巨樹的枝幹遮擋,是視角的盲點,他低垂長槍踏入那片陰影中,安靜地等候。
筆直的狼煙忽然有了一瞬間的顫動。李承恩微微抬頭,樹木掩藏了他的身影,也遮住了他的視線。他看不見對面的人,也沒有聽見任何腳步聲,但是這一剎那間的感覺讓他立刻可以確定,在相隔不到三丈遠的地方,有一人負劍而立,衣袂翻滾如雲。
“早起聽見枝頭喜鵲叫個不停,”那人語氣輕鬆,彷彿在閒扯家常,“我還奇怪今天有什麼喜事。原來是將軍與我有約啊。”
李承恩緩步轉了出來。李倓與他之間隔著一道狼煙,面目看起來微微有些模糊,辨不分明神情。
“果然是你。”他從胸臆之間吐出一口氣,忽然便不覺得有什麼憋悶的了。驟然之間天高雲遠,似乎什麼都變得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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