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的樣子:“那又怎麼樣呢?你們都不在一起了。”
“那樣對姑娘來說太殘忍。”
李承恩直視她,語氣甚至有點鄭重:“我心裡有一個人,而姑娘一無所有。我曾經很愛他,也並不打算停止愛他。我們不是同路人,甚至可能刀劍相向,甚至或許我會殺了他,或者他殺了我。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依舊不會認為我不愛他。”
“那要是人家不喜歡你了呢。”小七有點不甘心地反問。
“那是他的事。”李承恩靜靜地說,“與我的堅持無關。”
他的眼神太過安靜,小七幾乎有一瞬間被看得不由放低聲音,近乎囁嚅了:“你那麼喜歡,為什麼還要跟她分開?”
李承恩低頭笑了笑。火光是明亮的紅色,點在他眼裡落在他臉上,襯著額邊垂落的一綹頭髮,莫名地讓這個笑變得無邊的溫柔。
“我的整個人,給了家國天下、百姓蒼生。”他微微側過頭,目光落在沒有盡頭的很遠的地方,“但是我的心……不在我自己身上。”
最後他收回目光,低低地說:“從來不在。”
小七眨了眨眼。她聽懂了一點點,但其實還是沒有聽懂,不過她覺得心裡面忽然有一絲絲難過:“為什麼會這樣呢?”
“或許是命中註定。”李承恩輕輕嘆了口氣,忽然又一掃方才的沉重,朝她笑笑,“我祝姑娘早日找到自己的命中註定。”
最終飢餓感戰勝了小七的好奇心。
或者說她終於被李承恩說服了,開始專心捧著腿肉填飽肚子。李承恩看著火堆坐在山頭有點發呆。夜裡風越來越大,捲起漫山遍野的草叢裡飛起數不清的白絮,在火光裡被染成暖紅色。小七驚訝地“啊”了一聲:“好多蒲公英。”
“嗯。”李承恩伸手揪了一個,呼地放在嘴邊吹散,“這裡的風景其實還不錯。”他想了想,又補充一句,“適合幽會。”
這裡的山勢很高,顯得離天空特別近,似乎伸手便可摘星。小七忽然嘆口氣,連名帶姓地叫他:“李承恩。”
李承恩轉頭,看見她非常認真地說:“我開始覺得你越來越順眼了。”
“不過啊,”她轉了轉眼睛,拿手託著下巴,“坊主姐姐總說,日後誰娶我誰會倒黴一一輩子。鑑於你還算是一個好人,我還是決定放過你了。”
“感激不盡。”李承恩頓時鬆了一口氣。
她拍拍衣服上的土,擦乾淨手上的油,站起來:“我走啦,雪陽姐姐那裡一定有住的地方。反正看你這觸景思人的樣子,一定不會想要跟我一起看這樣好看的風景。”
李承恩笑了笑,倒沒有留人。只是小七在離開的時候,聽見他用非常輕的聲音說:“如所料不錯,那個人如今正看著的,或許是與我一樣的風景。”
——TBC——
作者有話要說:*被髮了好人卡啊李局……
第 36 章
(三十四)
李倓忽然從睡夢裡醒過來。
窗外月色正好。風裡暗黃色的草葉波濤一樣起伏,四散的蒲公英好似繚繞的濃霧。他驟然醒轉,目光還有點茫然,沒有焦點地落在遠方隱現的山巒間。
在很遠的地方有微弱的火光,看不分明,或許是哪個過路的旅人正宿於野外。李倓只朝屋外隨意晃了一眼,收回視線,按了按額角,讓自己神思清明起來。
他是被登門的訪客驚醒的。
不是敲門聲或者別的什麼響動,是在無聲無形之中接近過來的一股氣,在他醒來的那一刻停在房門外。
他翻身坐起,信手披過外衣:“進來。”
“王爺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
屋外的人推門而入,濃眉腮胡,不是中原人樣貌。李倓看起來與他頗熟,沒有多加客套,直截了當地問:“大將軍深夜造訪,必有要事?”
此人名喚鳳迦異,南詔國裡任一品堂大將軍之職,南詔王長子。聯合天竺僧、暗助蕭沙、聚賢山莊廣發英雄帖,乃至於融天嶺設擂,無一例外都有他在暗中謀劃。李倓知他素來野心勃勃,覬覦大唐江山已久,故意將《山河社稷圖》的存在告訴他知曉,自己只裝作一個鬱郁不得志而心生怨恨的無能王爺,樂得居於幕後冷眼旁觀。
鳳迦異向來眼高於頂,素未把李倓放在眼裡,只是還有許多事情得靠李倓相幫,言語間照舊是客客氣氣:“聽聞天策府的統領也到了融天嶺。五派掌門人齊聚,似乎已對此行生疑,不知王爺明日作何對策?”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