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逾越了他年紀的落寞。
便如而今。
李承恩回身去抱住那個讓他愛恨難平的人,把他整個人的重量都靠到自己身上。
“我在這裡。”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下一章的啪啪啪!【泥奏凱 *我一直很喜歡以前煙和影是一個人同時是九天無名幽天君的那個猜測所以文裡面也打算這樣寫XD
第 7 章
(六)
“這樣就行?”李承恩回過頭問景三。
景三把手探進面前浴池攪了攪,水裡還有著淡淡的青。方才李倓一沾到熱水全身就滲出墨綠顏色,裹著濃烈的腐味。李承恩接連給他換過三四次水,才漸漸好起來。景三說新生的蠱蟲懼熱,李承恩也就當真用滾燙的水。李倓被他按在池裡,全身燙得泛起紅色。他意識其實已經是模糊的,被燙得清醒了一瞬,皺起眉毛吸氣:“……將軍這是要公報私仇謀害本王?”
“什麼時候了,”李承恩瞪他,“你給我好好水裡待著!”
他隱約聽見景三說到這蠱出自五毒。苗疆五毒對中原武林而言一直極其神秘,擅毒擅蠱,殺人無形之中,鮮少有誰願意招惹。李承恩於此道瞭解甚少,心裡焦急,李倓卻一臉事不關己的從容,簡直讓他有種把這人扔進沸水直接煮熟的衝動。
好在景三回來得及時。
李承恩終於看見這個神秘莫測的人。那是個刀鋒一樣的男子,把臉全然藏在黑白麵具之後。李承恩只能看見他的眼神,冰冷而鋒銳,是殺手的眼睛。
“還好,已經緩住。”景三嗅了嗅手上沾著的水,“李將軍去叫個人來。”
“叫誰?”李承恩以為他是說隨軍的醫官,“這件事越少人知曉越好。神策軍我不熟,天策那邊……”
“不必。南詔王送王爺那堆人裡隨便傳一個。”景三說,“完事後殺。”
李承恩更不明白了:“這是做什麼?”
景三看一眼他:“五毒教的《屍典》是禁術,我也所知不多,只知這作引的蠱蟲沾血即生,速度極快,唯一死穴是初生時懼熱,體溫稍高便紛紛死去。”
“那就是好了?”
“說不準。用水泡畢竟是由外而內,難免某些地方尚有殘餘。若拖過一個時辰,蠱蟲稍稍長大,就不好辦。輕則癲狂嗜血,重則變作走肉行屍。”景三搖頭。李承恩在心裡想依你說還是煮熟了才好,就聽見景三又道:“最妥當的是能讓他自己發熱。”
“發燒?扔出去凍一晚?”李承恩瞅著李倓結實的身體,“難。”
景三冰似的眼神似乎軟和了一瞬,像是在笑。
“李將軍,還有件事,也是能教人發熱的。”他聲音裡壓著隱約笑意,“不知是將軍自己來幫王爺呢,還是去召人來幫王爺?”
沉默一陣,只聽窗扇處微有聲響,景三已然不見。
“我料將軍必定選自己,不多相擾!”
蒸騰白氣中李承恩似乎看見李倓在笑。
他看了看闔上的門窗,又看了看泡在水裡、連披散下來的頭髮都被沾得透溼的人。以往都是李倓在他猝不及防的時候發難,忙亂之中他其實並未好好看過這個樣子的建寧王。
平心而論……還是很讓人邪念頓生的。
他覺得喉嚨裡有點幹,心想都是男人誰吃誰的虧,這次定要跟你新債舊賬一起算。
【似乎依舊被河蟹了】
他全身都脫力了,只微微睜眼去看李倓眼睛。那雙眼睛裡不再是野獸般的兇惡,如今是他熟悉的神色,還帶著許多複雜得無法辨清的神情。
“……你好了。”李承恩的聲音啞得厲害,“這筆賬我定也記著一起算。”
李倓只是“嗯”了一聲。
李承恩忽然覺得想笑。他想起少年時候吵架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李倓不知道怎麼跟他說話就只有拿單音字來回應。
不知為何忽然之間就從那時走到如今。
他意識不甚清楚,想到了順口就問出來:“李建寧你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李倓微微一怔。李承恩以為不會聽到回答,可是李倓說了句話。
李倓的聲音太低太沉,他聽不十分清楚,大約捕捉到“我想”“你”“天下”這樣幾個散碎詞句,心裡藏著的悲傷和疼痛忽然就漫了上來。
皇室子弟生來就要籠罩在那個權力巔峰的陰影之下,其間多少人心險惡多少勾心鬥角多少見不得人的齷蹉,他沒想到李倓最終也還是逃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