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要說我們也算是無怨無仇,用得著這麼以絕後患?
倒是花杜鵑一臉無所謂,不多時二人便站在書房內的架子旁。
黃花梨木的架子上放了不少醫書,還有些雜七雜八的野史。
可謂一塵不染,如幾年之前一般。
冷血有些心酸。
也更心急。
——幾年了?
好不 容易得知他還活著,又好不容易遇見了他。
見面卻似陌生人一般?
——恐怕還不如陌生人吧。。。
他想起幾個月前在秦府的夜晚。
他是兵,他卻是賊。
——真是。。。奇妙的相遇。。。
花杜鵑斜了眼他的苦笑,伸手按下了那本《本草綱目》。
如同尋常機關一般,書架向裡旋開,露出幽深的甬道。
踏足洞口,冷血忍不住一問:“什麼時候建的?”
花杜鵑心下掐指一算:“三年零五個月又四天前。”
冷血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栽倒。
——那會兒我怎麼記得還沒遷都呢?
花杜鵑略帶鄙視地睨了他一眼,道:“讓你們發現我們還活不活了?”
——話雖如此,可你們也太明目張膽了?!
他本想頂回嘴去,卻被眼前的情景吸引。
幾丈外的盡頭是一扇鐵門,邊沿七道銅鎖。
兩側牆壁的火把隨著氣流左右搖晃,照得人影影綽綽。
冷血不可抑制地快走幾步,超過花杜鵑走到門前,伸手輕撫著鐵門上騰蛟起鳳的花紋,似能探到那人的存在一般。
片刻後花杜鵑立在他身後,一甩袖子,掌中赫然出現一串銀鑰。
他上前,一把一把開了銅鎖,直到最頂上的一把。
他頓住,卻不看向冷血。
“你要見他?”
冷血不明所以,卻是堅決的點點頭。
花杜鵑嘆了口氣,把最後一把鑰匙交到冷血手裡。
“這裡沒什麼機關,因為根本不會有人想到會有這種地方。”他轉身準備離去,“你。。。好好照顧他,進屋左手牆上自右起第二個火把,把火熄了順時針一圈,裡面有傷藥。我先走了。”
話音隨著他的身影一起消失在暗道裡,不多時傳來入口閉合的聲音。
冷血按捺心中的急切,握著鑰匙的手在顫抖。
——終於要見了。。。他還好嗎?
他搖搖頭,怎麼想都不會好的吧?!
——若不如此,要傷藥幹什麼呢?
便開著鎖,他忽然神遊起來。
——如若見了,要說點什麼呢?
他輕笑起來,什麼時候他“冷血”也同思春的少女一般了?
然而很快他便笑不出來。
只剩震驚。
還有悲哀。
鐵門向內開啟,入眼是幾級乾冷的臺階。
空氣涼薄,瀰漫著濃重的血腥。
饒是冷血也不住心驚,心寒。
下一瞬,他瞳孔急速緊縮,手中的銅鎖咣噹砸在地 上。
他不覺,只剩凝滯的空氣,還有呼吸。
“尉遲。。。訪——?!”
冷血迅速奔向牆邊,腳下不穩幾近摔倒。
他衝到牆角,蹲下身,伸出手,輕輕撩開那人浸著血汗的碎髮。
還是那張熟悉的臉,頰上的血痕凝成慘淡的褐色。
他迅速抽手,不敢試探他的鼻息。
——好冷。
寒氣似是從他體內散發出來,只是碰觸便已凍傷。
幸好。
幸好!
他看見他的胸口起伏,雖不易察覺但終究還能夠醒來。
冷血忍不住一把攬過他傷痕遍佈的身子,揉在懷中不忍放開。
——真的好冷!
懷中的人下意識向熱源靠攏,微蹙的眉頭略略舒展。
他這才敢安心檢視他的傷勢。
這一看,教他的劍眉立刻緊皺。
蒼白,殷紅,濃重的濁與暗沉的褐。
鞭傷,燒傷,青紫的印和綻裂的痕。
還有下。身私。密處的慘象。
教他怎能不心疼。
他犯了什麼錯?這些人要如此殘忍?!
冷血恨。
恨不得當下將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