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便不會消失？

不知道。

沒有假若，沒有如果，甚至沒有可是。

因為那人已傾身向自己掠來，雙手握拳，他能看見他袖中的銀光。

冷血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他不想讓他失望，亦不想讓自己失望。

他閃身抬劍，險險架住砍向自己的一隻手。

袖內藏劍。

他聽見兩劍相碰的金屬響聲。

冷血頭一次近距離觀察那人的眼。

清冽的鳳瞳，此刻除了格殺全無表情。

兩人瞬間相錯，站定時，冷血薄劍在手，花杜鵑也抽出兩柄袖中劍。

“你不用暗器？”

“不屑。”

他反身殺回，抬手擋下冷血的劍，右手當心一劃，被他後撤躲過。

胸前衣襟一道長口。

冷血深知他不是在開玩笑，只是個賭。賭注，是他，也是他。

四十九路無名劍法。

冷血的劍快，準，狠。

每一招都看準破綻，出手便是要害。

他打得認真，那人應得越發認真，全然不見平日殺人時的調笑。

肅殺。

第十三招。冷血劃開他的衣襟。

第二十一招。冷血被他割傷左臂。

第二十八招。冷血斬斷了他一隻劍。

第三十四招。冷血在他肩胛留下一道劍痕。

第三十九招。冷血被他一劍刺穿左小腿。

第四十三招。冷血的薄劍震出裂紋。

第四十六招。冷血劈掉他的另一柄劍。

第四十八招。冷血被他震斷了左臂。

劍，已是斷劍。

他發狠。

最後一招衝著他的心口襲去。

但是，無果。

他手腕上的命門被緊扣，斷劍落在地上，他卻收了手。

冷血抬眼，不明白他為何如此。

但抬眼便看見了那陰狠狡猾的邪笑。

他迅速退開。

運氣於手掌。

餘光瞟到那人毫無防備地俯衝過來，手中是一根梅花針。

“哼。”

他不屑？

說出去誰信！

第五十招，劍掌。

他立身凝氣，不動。

那人氣息逼近，轉瞬間已有冰涼的利刺抵在自己喉間。

而自己的手，距他胸口不過一寸。

冷血閉上眼。

——果然還是打不過。果然還是要死。果然死的還是自己。

他眼前閃過無數的果然。

還有無數畫面。

習玫紅的死。

那些人的死。

還有，他的死。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我都快BT了

不是很會寫打鬥　要空靈一點嗯。。。

逝

變化陡生。

冷血覺察時自己的穴道已經被封，頸側的梅花針並未刺穿自己的面板。

而自己的手，並未收回。

他聽到了金屬落地的聲音。

他感覺到自己手掌被溼熱包圍。

他甚至能感覺到有個溫熱的東西在自己掌心跳動。

先急後緩。

一次一次，如心跳般。

亦或是，就是心跳。

此時林間一片響動，他不敢睜眼。

顧惜朝等人感到時，打鬥已終止。

空氣中是濃重的血腥味，混雜著若有若無的杜鵑花香。

如此相斥，卻又相融。

他們不敢耽擱，連氣息都顧不得掩藏。他們熟知那人武功高強，這血腥，只怕是。。。

即便是做足了準備，他們也為眼前的景象震驚。

確實是慘狀，無法言喻的慘象。

鮮血染了全身，不論是灰衣，亦或是那本就如鮮血的紅衣。

血液不斷由傷口湧出，噴出，濺出。

順著衣角，順著他的手肘。

腳下的土地浸透了鮮血，幾乎無法繼續滲入。

然後便是笑。

發自內心笑得狂妄，笑得邪惡，笑得魅惑，笑得痛苦，笑得哀涼，笑得深入人心，笑得浸透肺腑。

笑得急了，眼角甚至滲出淚水，順著蒼白的面頰滑下，深入浸滿鮮血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