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下呼吸,每一次都是極致。
月色如水,在兩人的劍上流轉。
偌大的院子很安靜,靜到沒有蟲鳴蛙叫。
冷血忽然覺得這樣的夜晚很安詳,卻又透著濃重的不祥。
但他無力思考,只因尉遲訪的劍已襲至眼前。
他堪堪架住,心裡暗忖他用的劍法,結果是無。
根本就不是劍法,因為每一招都是殺 招。
每一劍都瞄準他的破綻,哪怕是一瞬即逝。就好像專門為他的空隙漏洞設計而出的劍法。
他不敢掉以輕心,忽略了心底一閃而過的熟悉。
叮叮噹噹的金屬聲吸引了家丁,夾雜著秦府總管失魂落魄叫喊著“有賊啊”“抓賊啊”。
下人奴僕很快聚集到這院子。
冷血皺了皺眉,他看見黑衣人眼底閃過一絲不耐。
格住的劍失了力道,尉遲訪側身衝向一個面色蒼白的家丁,手中的長劍作勢要刺。
眼看人已到他身前,家丁腿一軟跪倒在地,被衝向自己這人的凶神惡煞驚出一身冷汗。
尉遲訪換了方向,砍向他的脖子。
“鏘——”
冷血在最後一刻將劍架住,自己單膝跪在家丁身側。
他看見尉遲訪挑眉一笑,收劍,以扁平的劍尖撐地,向後幾個空翻,腳下施力,最終輕落在圍牆之上。
冷血起身要追,卻見一道黑影急速向自己襲來。
他伸手一撈,是那錦盒。再抬頭時,尉遲訪已沉入夜色,再也沒有蹤跡。
冷血搖著頭苦笑,彈開手中的錦盒,白玉鑲金的扳指。
當晚,冷血將錦盒交到秦府管家手中的時候,年輕的小管家差點要給他跪下。
隨即他便帶人撤離了秦府,鑑於他將寶物追回,秦檜也沒多加刁難。
回了六扇門,諸葛小花給他放了七天的假,他回到尉遲府,一頭扎進自己的屋子,興奮地渾身發抖。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冷血不敢相信,也真的沒有理由相信。
他不承認,儘管自己覺得很像。但也僅止於很像而已。
那夜他的一舉一動,就連挑眉的動作也像極了他,那他是不是可以認為,他的回話只是單純的明知故問欲蓋彌彰呢?
可是——
——如果真的不是怎麼辦?若只是單純的很像怎麼辦?
老天,你真的如此狠心!將於我重要的人一個一個從我身邊奪走?!那你為何還要讓我再遇見這麼一個人?是給我希望?還是隻想讓我後悔到崩潰!
冷血忘不了那天,染血的紅衣更顯赤紅,手中溫熱跳動的心臟慢慢趨於平靜,嘴角的笑意卻未隨著體溫的流失而消散。
他說的話他至今能記起。
他說,他要住在山腰,能看見府邸的地方。
他說,他要喝酒。
他說,他要看美人。
他說,他很窮。
他說,對不起。
他說,自己快要死了。
他說。。。我喜歡你。。。
他死 了,自己親手將他下葬,甚至不久之前才去看過他。
而今,突然這麼一個人出現在自己眼前。時隔五年,他卻依舊覺得心痛。
——若是,他為何不認我?是怕我報復?。。。這個傻瓜。
——若不是,他為何要讓我遇見?。。。這個混蛋!
眼眶通紅,他睜大眼盯著屋頂,壓抑心中悲憤。
“小冷、小冷——”
房門忽然被撞開,冷血低頭看了眼來人,是追命。
他趕緊眨眨眼,站起身。
“三師兄,怎麼了?”
追命顯得很慌張,一把抓住冷血胳膊就往外走。
“等、等——你怎麼了,三師兄?”
追命停下,咬牙轉過身。
“小冷,你不在的時候大師兄讓我和二師兄去了山上。。。呃,尉遲兄的墳——啊啊小冷你別瞪我!大師兄不告訴你就是怕你生氣不讓。。。”追命頓了頓,深吸一口氣,迅速說道:“我們去看了那墳,被掩飾地很好,但有些地方像被人翻過。然後。。。我們翻開一看,裡面。。。是空的。。。”
冷血大腦瞬間空白,只低聲重複著追命的話:“空的。。。空的。。。空的!”
他忽然有了希望。
——這麼說那個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