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天分,我自己並不清楚。”薩拉查突然開口,無辜地望著慄發的巫師,誠懇的神情配上整齊的修生袍,幾乎散發出聖潔的光暈,“事實上,上個月之前我還未曾蒙召受洗。在此之前,我在流浪時受了傷,被一位先生暫時收留。那位先生的兒子向我講述了很多經上的故事和箴言,令我產生了進一步瞭解的願望。恰好烏姆裡奇神父與那位先生商量,想要我與他的父親一同到溫切斯特。能夠有機會進入溫切斯特大教堂我從沒有想過,所以我答應了。”
瘦小男人的表情沒有變化,不過眼中的凌厲收斂了一些。其實這並不全是謊言,馬修為他讀經時他確實聽進去了一些,而且路上閒得無聊,他已經把手抄本聖經來回翻了幾遍,對個別語段也存在一定程度的認可。
“烏姆裡奇主教為我剔發,告訴我從此就是修生。剛剛聽說這個訊息時我很不安,擔心自己是否配得上這種榮譽。但烏姆裡奇主教說他會教給我該有的知識。不過……”技巧性地頓了頓,“那些東西令我非常困惑,”他滿意地看到大主教的神情開始尷尬,知道自己的目的即將達到,“或者應該說,困擾……比如……”
“夠了!”在薩拉查說話的時候烏姆裡奇的面色越來越青,不斷地拉扯著他的袖子,到最後,終於一臉猙獰地撲過去掐住他的喉嚨。不過,他並沒有來得及進一步做什麼,慄發巫師已經一個昏迷咒擊倒了他。薩拉查在他們看不見的角度露出一個冷笑,任失去意識的男人把自己砸倒在地。
博恩斯移開了男人的身體,目光在“虛弱”的少年脖子上的青紫手印上轉了一轉,以對他而言已經非常和藹但依然硬邦邦的口吻說:“你可以先坐在那把椅子上。”
他“受寵若驚”地推辭了一下,但在博恩斯和大主教共同的堅持下,還是再三謝過後“不安”地落了坐,這樣“謙遜”的態度使男人眼中的冷意又消了幾分。慄發巫師厭惡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目光轉向了大主教:“大主教大人,按照羅馬教會的聖典,這種欺騙天主的敗類應該如何處置?”
“應該剝奪教職,交納罰金,並終身不得在教會中擔當任何職務。”
“很好,那麼再加上巧取豪奪、貪汙聖銀、姦汙修女、買賣人口甚至弄出人命呢?”嚴厲的青眼再次盯住了老人。
大主教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博恩斯已經啪地把懷裡的一疊材料丟到了大主教面前的桌子上,看著地上的男人冷哼一聲:“我提前回來就是因為這個敗類。在約克教省調查那場屠殺時,我聽說兩者交界一帶有個被稱為惡魔格蘭傑的男人突然失蹤,就追到他審問了一下,沒想到問出了很多令人髮指的事,到烏姆裡奇的教區進一步調查,更是讓人忍無可忍。大上次他來就很不像話,您說給他一次機會,我提醒過他,如果再有一次就開除教職。沒想到,這隻狐狸上次特意避開了我,這一回又想玩花招。如果我晚回來一步,您是不是又打算姑息他?”
這番話說得薩拉查出了一身冷汗:他居然遇上了屠夫格蘭傑!薇薇安在上,如果自己剛才信口開河,有一句話和格蘭傑的供詞對不上,他就麻煩大了。
看著那些材料大主教的臉色也不好看了:“我也沒想到他會有這麼多劣跡……這種陽奉陰違的教會之恥,確實該重罰。”
“那麼,絞刑,不算過分吧?”男人一揮手召喚了架子上的法典,讓它飄浮到大主教面前,自動翻到相關的條目。大主教因為他展露的魔力而露出了幾分驚恐,怯懦地點了點頭,虛弱地露出了一個笑容:“休伯特,你總是最英明的。缺了你的輔佐我不知道會做多少錯事……”
“您誤會了大主教大人,”瘦小男人的聲音有些厭倦,“我對您的事沒有任何興趣。如果不是斯克林傑大神官拜託我整頓溫切斯特教會的秩序,這些爛攤子,我根本就懶得多看一眼!”
不去理會大主教死灰般的臉色,他把目光轉向了一直默不作聲地望著這一切的薩拉查:“至於你……”他微微皺起了眉頭,“你的名字?”
“西瑞爾·岡特,博恩斯先生。”薩拉查禮貌地回答。
“請稱呼我博恩斯大先知。”慄發巫師嚴肅地糾正道,又想起什麼似的露出些不快的情緒,“又一個西瑞爾……”目光流過黑髮少年瘦削的下巴和單薄的雙肩,青眼中似乎有什麼情緒閃過,他自言自語道,“流浪的孩子啊……”
看上去格蘭傑並沒有告訴他自己的身份……少年心下盤算著:好容易混進來,看上去也並沒有引起大先知的太多懷疑,他不想就這麼被打發走。
“大先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