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引弓。一時箭如雨下,想來定是死傷無數。
然而敵軍除了擂鼓,居然沒有任何動靜——非但沒有前進,更不曾退後一步。
眾人心中也有了說不出的疑惑。
曹植眯眼凝視霧中,他幾乎將眼眯成一條線了,依然看不清那幾艘船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敵軍敢趁著大霧逼近他們,顯然是料定曹操不敢輕易出兵。但在岸中放箭射殺,卻是理所應當的。這些是任何人都能猜到的,那麼船中必不會有什麼人前來送死。
——哪會有人這麼蛋疼,故意找人來射自己人呢?
等等……
船中人既然極少,那麼就有位置置放其餘東西,若這些東西上射滿箭矢,再將之運回去,這些箭豈非成了吳軍的。
曹植豁然睜大眼。
莫不是……草船借箭?
☆、56更新更新
這豈非正是草船借箭麼!
曹植想到這四個字;心中有了大概猜測,便道:“父親,兒有話要說。”
與曹植同時說出口的,還有郭嘉的一句:“主公且慢。”
曹操頓了頓。
他揮手示意將士們停下,看了郭嘉一眼。見郭嘉居然微笑著凝視曹植;轉而對曹植道:“你說。”
曹植看了郭嘉一眼;嘴角一抽道:“兒只是有個問題。”
“說。”
“敵軍五更天來;江面大霧之深;幾乎無人能看得清楚;兒以為這正是偷襲妙機。兒若是吳軍將領;一定要趁如此大霧殺我方一個措手不及!反而決不會擂鼓吶喊大肆張揚,以至驚動所有人。”
曹植語罷,又似想不明白般加了一句;“難道他們認為偷襲這行徑太不光明正大,因而打算驚醒我軍,欲嚐嚐我軍鐵箭的厲害?”
曹植此話一出,眾人陷入微妙沉默。
遠處擂鼓依舊聲嘶力竭,與之寂靜形成詭異對比。
曹操深深看了他一眼,將目光放到郭嘉身上。然後他聽得郭嘉道:“不錯,郭嘉也在正疑惑這一點。”
曹操深吸一口氣,他的心已平靜了。
人一旦陷入危機,思緒總是會亂的。尤其當看到對方故佈疑陣,便愈發心虛懼怕。
曹操先前也正是如此。他本應發現這一疑點,卻因太過疑心,反而陷入了擔憂他們埋伏的盲區。
曹操來回踱了幾步。
半晌,沉沉道:“不錯,他們根本不為偷襲,反而是要我軍知曉他們的偷襲!”
“那麼他們為何要故意讓我軍知道呢?”曹操看著曹植,目如明鏡:“老四,你說說看。”
曹植微皺了眉。
他思襯片刻,終是在曹操肯定的神色裡遲疑道:“敵軍令我們知曉他們的存在,又因為他們在霧中江心,我軍不敢貿然出戰,是以父親需安排弓手引弓射之——不管他們目的是何,兒認為他們定能猜到這個——既料及我們如此動作,那麼他們的目的,也許就是要父親射箭……”
曹植只說到這裡,曹操已大笑起來了。不僅是他,郭嘉亦是心照不宣微揚唇角。
曹操拍了拍曹植肩膀,笑道:“你說的不錯!”
許是因他們許久不動的緣故,船中人以為他們已認為人都已被射死了,便再度擂鼓,以示無礙。
曹操冷笑起來:“張遼,繼續下令射箭!”
“于禁,你且引五十水軍小心靠近那些船!但凡發現他們當真如孤所覺,便快快歸來。曹仁,你安排二十艘船。一旦于禁確認對方當真假意,你便楊帆追去,力求趁亂將之盡數剿滅!”
“遵命!”
曹操做完這些安排,撣去衣上凝結的露水,緩緩嗤笑一聲:“孤倒是要看看,何人敢如此戲弄於孤!”
一眾將士引兵而去,曹植疑惑道:“父親,為何不直接引火燒死他們呢?”
“問得好。”曹操看了曹植一眼,指著江心道,“老四你看,這霧太濃了!這船停泊在江心許久,船中必極是潮溼。如此定是極難著火,還易打草驚蛇。”
曹植躬身稱是。
大多謀士都已被吵醒,而後披著以上至於江邊。聽聞曹操做出這般部署,一時疑惑,皆聚集在江邊,引頸圍觀事態發展。
張遼還在命眾人射箭,而江面大霧也愈發厚了。這般大霧雖給了敵方最佳掩飾,又何嘗不是幫了于禁大忙呢。
他小心接近,直至敵方大船近在眼前,發現船中居然立著稻草人,人上更是射滿了他們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