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植侃侃而論:“其實年齡並非什麼問題,事實上學生還覺得我們年紀差正好呢。如今先生風華正茂,而學生也已長大成人;先生體弱多病,而學生身體健壯,恰能照顧先生……對了,先生同我在一起時間長了,是否覺得自己也回到了年少時期呢?”
郭嘉緊緊閉眼,從牙縫裡漏出三字:“你夠了!”
曹植乖乖閉嘴看他。
他的眼眸還是溫柔而無辜,看起來依舊是清澈見底,乾乾淨淨。但郭嘉此刻只覺曹植是在用看美味大餐的眼神凝視自己,唯有毛骨悚然!
郭嘉一陣暈眩。他身體本來不好,聽了曹植這一席話更是面色慘白,頭暈腦脹。
他無力揮了揮手:“在下累了,四公子請回。”
曹植聞之,握了握郭嘉的手。在他目光看來之時,微笑著將他的手放回被褥之中,然後又掖了掖郭嘉的杯子,將人蓋得嚴嚴實實。
然後,在後者沉默中轉身離去。
直至關上郭嘉房門,他才緩緩吐出一口氣,心中半是擔憂半是無奈。
這些日子郭嘉對他的親近,他自然是感覺到了。尚在暗自欣喜,又怎知迎來了如此打擊。
他可以肯定,若先前他不插科打諢岔開話題,郭嘉此後說的定是“四公子如此年輕,尚未成家立業,如何能肯定對郭嘉之情”,或者是“四公子如此年輕,倘若郭嘉答應又能如何”。
而這般話題一旦進行下去,結局便是郭嘉會被自己說服,從今往後與他之間,只是知己好友。
曹植淚流滿面。
——這真是賣萌裝傻大半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啊!
敵方如今滴水不進,而他追求人的手段本已不太高明,如今看來更有黔驢技窮之跡。
那他應該如何改變對策繼續追求捏?
難道虎軀一震王八之氣四射,再對郭嘉魅惑狂狷一笑,然後郭嘉便能被自己迷的暈頭轉向?
“……”曹植這般想著,已有了虎軀一震的驚悚感。
他終是垂頭喪氣邁步,然後便聽到耳熟的譏誚聲音:“四公子撿到多少錢了?”
他抬頭,面前謀士裹著件蒼藍大氅。他立在昏暗天地裡,彷彿八月微涼的天幕。
曹植先行了個禮,然後露出個勉強的笑容:“先生又說笑了。”
楊修負手而立。
他看著曹植這番不情不願的模樣,想到前些日子他幾乎以著不顧一切的姿態來保護郭嘉,差點刺瞎了他的眼。
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但又什麼都想不明白,終是嗤笑道:“四公子不為撿錢,為何不昂首挺胸走路?難道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不成?”
“……”曹植滿面糾結。
他踟躇良久,無奈道:“其實就是,咳,學生想問先生一個問題。”
“說。”
“額……這個問題,似乎有點那麼私人。如果先生不想回答,學生就不問了。”
楊修挑眉,轉身欲走。
曹植無語。他三步並作兩步追上面前師長,期期艾艾道:“先生,您有沒有喜歡過什麼喜歡人?”
楊修腳步暫緩。他瞥了曹植一眼,嗤笑一聲:“與你何干。”
曹植笑的諂媚:“您喜歡的人又是什麼樣的呢?”
楊修眯眼:“為何這般問?”
曹植眨了眨眼:“額,學生對先生的……愛好,有些好奇。”
楊修凝視著他的眼,一如當年的清澈謙和。但他知道這些都是假象,這個人裝的太過爐火純青,倘若他下一瞬欲展現悲痛欲絕,恐怕也無人為之懷疑。
然他卻問了這麼怪異的一個問題。
他自然不會傻逼到以為曹植當真好奇他喜歡怎樣的人。那麼曹植這麼問,必是想從他的話語中推測出相同年齡、抑或曹植喜歡之人,也是差不多如此年齡……或者他還能做推測,他喜歡之人,竟也是個男人!
楊修瞳仁緊縮,瞬息後盡數轉為似笑非笑的戲謔。
——曹植喜歡郭嘉?
呵,何等有意思?!
楊修斂眸掩去其中嘲諷,伸手彈了彈指尖。
然後他緩緩道:“為師喜歡之人,無須傾國傾城美貌,然要知書識禮,能與為師暢談詩詞歌賦;要賢良淑德,能妥善安排家中諸事;要溫婉細心,能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我們之間無須相敬如賓,也許偶爾拌嘴為趣,一生舉案齊眉……”
楊修說到這裡,頓了一頓。然後他垂首凝視他□,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