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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楊修已瞧見曹植。

他抬眼,看了站在門口並不走近的曹植:“四公子杵在為師門口,是打算在為師家中是學著當雕像了?”

曹植從善如流走近,至棋盤另一邊坐下觀棋:“先生說笑了。”

郭嘉抬眼。

他對上曹植的眼,目光還是一如曾經的溫柔清亮。他微微一笑,極盡平常道:“你來了,子建。”

曹植卻覺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

他大約是露出一個傻兮兮的笑容,良久才按下心中近乎洶湧澎湃的心情,將目光集中在棋盤上。

這一局棋已近尾聲。黑白二者表面勢均力敵,實則暗潮洶湧。

楊修落下一子,轉而凝視曹植。他像是看穿了什麼,戲謔著勾起唇角:“為師對你可好?”

曹植不明所以。

楊修輕彈了彈指尖:“將你郭先生請到了此處啊,省得你四處跑累得慌。”

曹植頓感尷尬:“先生說笑了,見先生,曹植又豈會覺得累呢?”

郭嘉落下一字,也微笑起來:“在下倒是認為子建非但不會覺得累,更會覺得十分愉悅,不是麼?”

他並不等曹植回答,微笑愈深:“德祖兄,你輸了。”

楊修愣了愣,半晌嗤笑一聲:“嘖。四公子一來我就輸棋,當真是悽慘。”

曹植真心覺得自己又躺著中槍了。

小廝收拾棋盤,送上茶釜,由他們煮茶聊天。楊修伸指瞧了瞧桌面,淡道:“說起來,為師還沒喝過曹子建煮的茶呢。”

曹植無奈矜持道:“只要先生不嫌棄學生煮的茶難喝。”

郭嘉道:“不若在下來罷。”

楊修挑眉:“怎能令貴客煮茶?”

郭嘉聞之,眼中漸漸蔓延出些許笑意。他將茶釜推給楊修,微笑道:“請。”

楊修怔愣片刻。

許久,才嘆了口氣悵然道:“看來為師以後想要欺負學生,還得挑個郭奉孝不在的日子啊!”

郭嘉笑而不語。

三人閒聊一個多時辰,雨便漸漸停了。再過了片刻,兩人起身告辭。

楊修只將他們送至門口便轉身回屋,一點都不客氣。

曹植與郭嘉並肩而行。

他注意到,原先他還差郭嘉半個頭,如今卻已他齊平了。

他心情變得很好。

當然更好的原因,是他覺得郭嘉並沒有改變,非但沒有改變,這兩年他們似乎也沒有什麼空白。

郭嘉道:“奕兒近來可好?”

“挺好的,奕兒十分勤勉,甚令夫子喜歡。”

郭嘉嘆了口氣:“我看他信中提到你的次數越來越多了,恐怕再下去就沒有父親,只有師兄了。”

曹植斂眸微笑起來。

曹植長相隨了卞氏,斂眉一笑之間,也煞是好看。

郭嘉眨了眨眼。

他不知想到了什麼,半晌嘆了口氣。不管曹植如何詢問,卻是不語。

這一日後不久,鄴縣三臺成。

遠遠瞧著,這三臺列峙以崢嶸,正臨漳河。中央乃銅雀臺,南與金虎臺、北與冰井臺相去各六十步,上有二橋想通,施則三臺相通,廢則中央懸絕。銅雀臺高十丈,殿宇百餘間,臺上樓宇連闕,氣勢恢宏!

臺成之日,曹操身著金冠羅袍,大會文武於銅雀臺,設宴慶賀。

這是一場眾人從未遇見的盛宴!

曹植立於人群之中眺望遠處,目之所及盡是鄴城百姓生活百態,甚至隱約可見城牆之上士兵肅然傲立的身影。他環顧周遭,所有人面上皆是震驚與動容,似為從銅雀臺俯瞰下方的風景而震懾。

又是何等攝人心魄呢?

原來所謂的鄴城居然是如此的渺小,原來他們也不過是城中百姓之一,甚至之於天下,不過滄海一粟。

這座城太小,太小了!

兩年之前郭嘉同他說,這個天下你要好好看看。他當時將這一句話記在了腦中,卻並沒有刻在心中。直至此時此刻,他忽然有了這一種渴望。

——他想要看看這個天下!

與之前被迫無奈走出曹府,抑或發現自己有能力改變世人命運不同,這是一種純粹而簡單的野心。

江山如畫,一時多少豪傑。

曹操已命文士作詩。此事曹植尚在怔愣,直至身旁楊修推了推他,才反應過來。

曹植目光掃過他們,在場所有人或冥思苦想,或皺眉默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