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五歲的兩兄弟煞有介事的比試,文鬥不過癮再來武鬥。所謂武鬥自然是騎馬,一向頑皮勝過哥哥的加隆,和馬相處的時間是撒加的好幾倍,可他卻總也贏不了撒加,無論他怎樣追趕怎樣練習,總是不得要領。
“真該死,你到底怎麼辦到的!”跑了相當長的路,兩人都放慢了速度,剛才的不共戴天之仇也不了了之。然而加隆卻為另一件事忿忿不平起來,“你這頭笨馬!永遠贏不了他!這十多年裡都因為你,看我輸了多少東西。”
加隆的笨馬叫做維多利亞,同樣是英國的純血馬。英國的貴族們喜好觀賞馬賽,而這種純血馬則是專門為了競技而培養的,加上身型比例是所有馬匹中最為完美的一類,因此不但在賽場上讓眾選手望塵莫及,也成為名流社會馬術沙龍的寵兒。
“哈哈,你還在對爭奪房間的事耿耿於懷啊。”撒加無辜地衝他眨眼睛,“我也沒撈到太多好處啊,十天裡有九天你都窩到我的房裡來,結果和住在我這兒有什麼區別。”
“哼!撒加!別人都以為你有多麼乖巧善良,真要說出去你今天在成人禮上開溜都沒人相信。只有我知道你其實比我還陰險,把親弟弟扔在一群如狼似虎恨不得啃光我骨頭的親戚裡,自己卻溜掉。”
說到這裡,撒加倒沒像平時那樣接著抬扛,反而沉默下來,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向上彎。“我們去樹屋吧。”
“啊?”加隆愣了一下,不明白他幹嘛提出這種建議,但是看他已經頭也不回得向樹屋跑了,也只好跟了過去,嘴裡不爽地嘀咕著,“只有我知道你這傢伙,說一就一說二就二,自我中心自信心暴棚,簡直氣死我了。”
樹屋是撒加和加隆童年時最喜歡的去的地方之一,是一間建在大樹上的小房間。是兩兄弟剛到這裡時為他們特意設計的。要進去的話就必須爬樹,當然也有梯子,但這幾乎成了打掃女傭專用的了。現在他們要進入那個童話式的小木門都必須彎著腰了,而裡面可愛的佈置卻完全沒變,甚至還放著一雙小時候的鞋子,小得只有半個手掌大。
撒加先鑽了進去,坐在寬大的窗臺上,雙手抱著膝,看著深藍色的湖水。他很需要找個讓人舒服的地方坐一會兒,好整理自己的心情。不知道為什麼,想到米羅就想到了這裡,那麼純潔可愛的孩子,乖乖的有些迷惑的藍眼睛,總是讓人忍不住想要心疼的痴傻模樣……
加隆也脫掉外套跟著爬了上來,氣鼓鼓地盯著狹小的空間發愣,“原來這裡變得這麼小了啊。”加隆把那雙可愛的鞋子掂在手裡,竟也忍不住會心的笑起來。
“笨蛋,是我們在長大啊。”
“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居然想來這兒,我們有很多年沒有上來過了。”加隆心不在焉地說著,伸手摸摸這兒摸摸那兒,顯然也非常懷念曾經的事。
“嗯,只是突然想來,能讓我想起一個人。”撒加眼裡的笑意更濃了些。
“人?誰啊?不要告訴我是奶奶,雖然這樹屋是她找人替我們做的,但她每天吊著眼睛罵人,罵得狗血淋頭,你就不用感激她了。”加隆說著還用兩手的食指擦著眼角的面板向上提,做出“吊著眼睛”的樣子。
撒加被他惹得大笑,然後才鎮靜下來幽幽地說,“他……應該是個在森林裡迷路的天使吧。”說著話的同時他的眼裡閃著光,璀璨地幾乎讓加隆不敢相信。
“你別逗了。”加隆嗤之以鼻。
“對了,改天應該帶他來這裡,他一定會很喜歡。”撒加完全沉浸在一下午的回憶裡,這是年輕的他第一次嘗試心裡充滿一個人的感覺,無論何時何地在做什麼事,總在心裡想著這回事。
加隆翻了個白眼,扔下一臉白痴的撒加爬下樹。雖然他不明白撒加遇到了什麼好事,但是他很明白再不回去幫忙頂著,奶奶又要痛斥他們了。
然而之後的兩天,他們卻沒能見到面。撒加每天牽著馬散步到湖邊,他希望在這個屬於天使的森林與米羅再相見。他想,米羅也一定和自己一樣,希望很快再相見。並且他有這個自信,米羅會和他有默契,會來這個湖邊初遇的地方。只是米羅卻一直沒來。撒加一直從清早等到傍晚,卻總是等不到這個早已填滿他所有思緒的天使。
米羅被軟禁了。
自從郝威發怒的那夜開始,他就被一直反鎖在屋子裡,沒有食物和水,沒有任何人理會閣樓裡有一個14歲的孩子。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被關了起來是在第二天的中午,米羅聽到有人在門外不遠處小聲的對話,得出的結論是——就算那孩子真被折磨死了,這也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