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他最需要的就是冷靜。他伸著手摸摸頭頂,那個被氣息拂過的地方,被他依靠的一絲絲觸感尤在。年輕的心很想弄明白自己究竟是怎麼了,他可以和艾歐里亞頑皮到氣瘋艾爾瑪,他也可以毫不畏懼地和傑昂一家對著幹,但他竟然會面對撒加時就變得溫順和失去思考的能力。所有敏捷的思路和充滿怪異的行為在他的目光下全然失效。
“一定要再確認一次……撒加……”眼皮越粘越緊,米羅還在最後一次提醒自己,也算是為了再去找他想出一個好的理由。雖然仍然弄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但米羅很清楚,他還想再見到撒加。
“老哥!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趁著蒙朧的夜色,撒加悄悄地潛進安達列士的祖屋。可惜還是被蹲在牆角逮他的人抓了個正著。那個稱他做老哥的男孩,有著和撒加驚人相似的外貌。同樣湛藍的及腰長髮,湛藍的雙眼,高挺的鼻樑,輪廓完美的臉型……只是眉宇間絕沒有撒加那種極淡的憂鬱,倒多了一份輕狂少年的飛揚。
“加隆啊,天都暗了你蹲在這兒做什麼?”撒加故作鎮定地問,一邊牽著亞歷山大往馬廄走去,其實早就滿頭冷汗了。
“蹲著很難看對不對?”加隆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嗯~。”撒加像待宰羔羊一樣老實而虛弱地應了一句。通常自己這個弟弟開始平靜地語無倫次時,就說明他快要暴發了。
“今天在成人禮上我的樣子更!難!看!”加隆猛地暴發出一串大吼,也不怕嚇醒滿屋子的人。
“不會不會,隆隆你忘了自己和我長著同一張臉嗎?不難看,不難看。”撒加更是滿頭冷汗地加快了腳步,真恨不得可以不顧形象地拔腿就跑。
“你玩夠了吧?居然在自己的成人禮上開溜!你知不知道我一個人撐著有多悽慘啊?一會兒扮成你滿臉假笑,然後說對不起我離開一下,再換上自己的樣子出來轉一圈,再搞個失蹤扮成你到處假笑,再假笑著飄到休息室……我!我快不記得自己到底是誰了啊!”加隆一口氣訴著苦,掰著手指數落給撒加聽,最後那句幾乎吼得響徹雲霄。
撒加只好滿臉誠懇地放棄繼續逃避,雙手搭在加隆肩上,用最為誠意溫和的聲音說,“加隆,真的,我只想對你說一句……做弟弟的就該這麼犧牲。”說完這句立馬轉身跳上馬背飛逃似地衝向祖屋後面的花園。
加隆憑著極快的反應能力,居然花了數秒鐘才徹底覺悟過來。當即摸著黑跳上另一匹馬狂追而去,嘴裡還在不停狂喊著,“撒——加——!我饒不了你這沒良心的傢伙!你給我回來!”
說是花園那真是太小看了它,因為那裡有山有湖完全像個生態公園。兩個人一頭扎進這樣的後花園,簡直和離家出走沒兩樣。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撒加和加隆一邊相互追逐著,一邊欣賞湖上的夜色。雖然比不上森林裡那片神奇的大湖,但鄰屋引流的這個小小湖泊仍然是兩兄弟最愛的。
撒加·安達列士和加隴安達列士,正是蓬勃的安達列士家族唯一的嫡孫,傳說中的威廉老爺子最為寵愛的孫子。
“什麼寵愛!也不知道那些無知小民怎麼傳的,出生到現在16年我從來都沒見過爺爺,搞什麼啊。”加隆對於那樣的傳聞非常不以為意,連撒加也只好跟著聳肩。他們的威廉爺爺倒並不是怪人,應該也不會是什麼痴呆老人,因為安達列士如果需要有重大決策時他都會派他的親信送親筆指示回來。而他本人,只是喜歡雲遊四海,像個真正不被人打擾的隱士。
雖說是祖屋,而他們卻並不是出生在這裡,直到五歲那年失去了雙親才被送了過來。那樣的年紀對於死亡的概念甚是模糊,而家族所有親戚管家僕傭都極為寵愛兩兄弟,更是隱瞞得嚴嚴實實,不會對於死亡二字透露過多。
十幾年前的那個黑色葬禮,所有的人或出於真心,或刻意偽裝都哭倒在墓地邊上。而茫然無措的兄弟兩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被管家帶著站開很遠。他們的親奶奶,威廉的姐姐,那個威嚴而嚴肅的家族執行人,站在風裡不斷地瑟縮。撒加看著自己敬畏的奶奶那個樣子,第一次感到她也只不過是個平凡的老人而已。會悲傷,會流淚,會無法控制地表現最脆弱的一面。
之後的十年,他們便跟著奶奶蒂曼·安達列士住在了巴黎。從高處的主人房往下眺望,正好可以看到一個不算大的湖泊,據說是人工開鑿,完全只為了取悅安達列士歷代的主人。然而威廉的房間永遠都空著,上了鎖,沒有人可以進去。剩下左右兩間臥室中,一間自然是蒂曼住的,而另一間同樣可以看到美麗湖泊的房間,究竟該讓誰住。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