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嶽聽聞妻子此番言語,卻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勾當的,因不由失笑道:“這倒是士別三日竟當刮目相看了,往後我不叫你渾家,只叫你女諸葛如何?”後無封聽聞此言噗嗤一笑道:“這都是在宮裡勾心鬥角的,把人擠兌得沒辦法,若是我還在往日養尊處優的時候,誰又願意學壞了呢。”說到此處,又怕丈夫多心,因又點頭笑道:“這也是因禍得福,若沒有在宮裡歷練過幾年,卻也想不出這個巧宗兒來。你若依了我,咱們從明兒起就該拾掇拾掇細軟,我在家也歇不了幾天,還是要上去當差的。”
魑嶽聞言點頭道:“依你說,此番因選上了給娘娘教習歌舞,他便對你賞識了,才叫你在中宮走動的麼?”後無封點點頭道:“正是,只因當日我見他懷著身孕,便從旁提醒他一些孕中所需關照之事,他因感念我心裡記掛著兩位小親王,又聽說了我出身高貴,只因兩國交戰才沒入教坊之中淪落風塵,咱們的孩兒又沒有保住,所以對我又憐又愛,此番放出樂籍之中,叫我得以清白做人,還選在中宮之內行走,只是你與那巫陽姑姑偏生又鬧出齟齬來,往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卻也有些為難。”
魑嶽聞言道:“這不值什麼,左右是要去了的,既然娘娘看重你,你便多在他跟前走動,那巫陽女官想來也不肯為了排揎你便在御前失儀的。”後無封聞言點頭道:“你寬心吧,我自己都理會得。”一時間夫妻兩個商議定了,方吹燈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魑嶽回家咯~
第二百七回
同枕蓆聯袂硃筆;御書房重設裝潢
卻說樓至回宮之後,與蘊果諦魂真是夫婦和睦略無參商,加之他腹中胎兒月份已大,倒比妊娠初期情緒穩定了許多,復又回到溫柔和順的性格之間,因在宮中雖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難得十分得人心;就連宮娥綵女黃門侍童都喜歡服侍他;若能見得皇后金面,得聞幾句天音;便是沾了喜氣一般洋洋自得起來。
樓至到此樣樣如意事事順心,只有王跡有些難以忘情,來往宮中頗有些頻繁,樓至雖然深覺對不起蘊果諦魂,只是又因兩人新婚,不肯拂他眷戀之意,少不得有些偷期密約的勾當,書中難以盡述。
有書則長,無書則短。轉眼間迫近除夕,樓至因是中宮皇后,便如尋常人家的當家主母一般,後宮之中種種佈置陳設又要與往年不同,因內務府中日日承保各色花紋圖樣、擺設規格,樓至增刪批閱,忙得焦頭爛額,倒比蘊果諦魂批摺子還要勞心費神幾番。
蘊果因見妻子近日忙著大內事務,又是心疼又是寂寞,又不好幾番擾他的,自己獨坐龍書案內,又有些寂寞寥落之意,因想了個法子,趁著樓至出門之際,將他素日使慣了的那架榻案,並一個琉璃炕屏,從中宮閨閣之中搬到了御書房內。
樓至迴轉金閨,卻不見了自家常用的東西,一問人才知道是丈夫淘氣拿了去,又見自己素日批閱的內務府邸報也一併給他偷走了,因沒奈何,只得帶了宮無後往御書房找他。
樓至來在御書房門口,正瞧見了是煙都的西宮弔影當值,因見了皇后,正欲上前施禮相見,卻給他一擺手輕聲笑道:“悄悄的別做聲,我去瞧瞧他,你們師兄弟久沒見了,且去茶房說一會子話吧。”因打發了他兄弟二人去了。
卻說樓至推開了御書房的門,探頭進去一望兩望,卻不見蘊果諦魂的蹤跡,因躡手躡腳來在內間門欞處,也不見一個服侍的人,因沒奈何,心中素知丈夫心性孤僻身邊從不要人隨侍,卻不知怎的只喜歡與自己賴在一起,因打起簾子進來,卻見內中陳設與自己上次來時大不相同,南窗上一色的琉璃換下了窗欞紙,倒襯得房內光線通透和暖,地下是埋過火龍了的,上頭又鋪著波斯毯,雙足踩在上面渾身都暖透了,但見南窗下炕上正陳設著自己平日使慣了的紅木榻案和琉璃屏風,因噗嗤一笑,正欲過去瞧瞧,冷不防給人從身後一把抱住,樓至倒唬了一跳,回身一瞧,原是蘊果諦魂躲在門後逗他,因沒奈何道:“過了萬壽節也有些光景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明兒兒子生出來可不能叫你教呢,都帶壞了的。”
蘊果聞言爽朗笑道:“看你淘氣私闖別人的地方,倒這般趾高氣揚的好不威風,今兒不給你個教訓,你也不認得你的好哥哥。”說著便上前來抱住妻子的腰身就要按在炕沿兒上,樓至一面推拒著他一面笑道:“快別鬧,月份大了,使不得的。”蘊果聞言方住了手,一面攜他上炕,兩人在榻案兩端對坐了,蘊果又不放心唯恐窗前涼,因涎著臉蹭了過去,拉過軟枕靠在身後,將妻子摟在懷裡笑道:“想是窗前涼些個,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