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種迷離荒謬故事,若是蘊果諦魂,就算當日自己在佛鄉之中如何驕縱任性,他都會溫柔包容自己,絕不會糟蹋作踐,如今自己卻為了前緣,一再傷他心意,想到此處不由默默滾下淚來,又怕哭出聲音吵醒了身邊熟睡的質辛,只得忍住哀傷之意,閉目養神合衣而睡。
樓至恍惚之間覺得有人以手肘頻繁碰撞自己,不耐煩道:“別鬧。”卻聽得渡如何噗嗤一笑道:“我的菩薩哥兒,就算你是師尊跟前的紅人,也別太放肆,晚課還沒散呢,你就在這裡這麼著,也不怕給矩業烽曇抓住了把柄?”
樓至睜眼一看,自己原與佛鄉僧眾一起在蒲團上打坐,偷眼一瞧,上面講經的龍鍾老僧還不曾停歇,不由蹙起眉頭道:“這可是遠來的和尚會念經,遊方掛單來咱們山門也罷了,誰又求著他來給咱們講經說法,支支吾吾滿嘴裡唸的不知什麼緊箍咒,平日裡晚課早散了,今兒倒好,累的咱們在這裡跟著他陪綁聽訊。”
渡如何見他發了這滿篇的牢騷,噗嗤一笑道:“如今可反了,你卻不怕他聽見。”樓至朝她眨眨眼睛道:“他要是能聽見早走了,還有臉在上面詰屈聱牙的?”說罷兩人噗嗤一聲都笑了出來,渡如何笑道:“敢情今兒是十五,你怕阻了你的好姻緣,可別錯怪了好人。”樓至見她說破,臉上一紅,低了頭不言語。渡如何推他道:“還有一個時辰可就要關山門了,就算現下散了晚課,你趕過去也未必見得著。”樓至聽聞此言,蹙起眉頭,眼見外頭大雪,那人一定等急了,若是還不散了晚課,兩人又有半個月見不上面。
渡如何見樓至蹙眉,嘻嘻一笑道:“他對你好麼?”樓至低聲道:“師姐!叫他們聽見什麼意思呢……”渡如何笑道:“上次盤問你,倒跟我交待清楚了,再忍幾年,他就接你出去的,怎的如今倒害羞起來,你且跟我明白說清楚,若是認定了,我就幫你這一回如何?”樓至聞言不解道:“認定了怎樣?你又幫我什麼?”渡如何紅著臉道:“你們兩個若是認定了不丟開手,索性你今晚越發不用回來,去他家裡認認門也使得。”樓至聽罷此言羞得滿臉通紅道:“你滿嘴裡說的什麼混話,等我告訴師父去。”渡如何見他急了,噗嗤一笑道:“好個沒良心的小和尚,我這般為你周延,你卻恩將仇報,如今你趕去外頭跟他私會,就算施展輕功也再趕不回來的,到時關了山門,你再敲開,越發給矩業烽曇拿住了,他如今也算師尊眼前的紅人,這幾年人大心大,卻不像往日那般疼你,若是再驚動了師尊與那一位……”說罷朝蘊果諦魂的蒲團努了努嘴兒,樓至見狀問道:“這倒奇了,怎的今兒他卻不在。”渡如何笑道:“方才有個小黃門送來一個口訊,他急急忙忙收拾了東西,說是家去幾日,見你歇著中覺還沒起來,便叫我轉告與你。”樓至點頭道:“他雖然在佛鄉持戒,身邊卻總有幾個小黃門服侍著,敢情家中竟是皇商也未可知,怨不得師尊也要敬他三分。”渡如何笑道:“他不在正好,往日他時而去你房裡談講,倒容易露餡兒,這幾日不在,你不回來卻也沒人知道。咱們佛鄉的比丘尼不多,恰逢與我同住的爾善多這幾日奉命在外修行,我卻扮作你的模樣在你禪房裡睡了,若是真有人來,就說身子不爽快不會客,不就唬弄過去了?”樓至聽聞此言心中一動,自己與天之厲定情以來,每逢初一十五便約在山門之外一處偏僻的所在見面,只是佛鄉清規甚嚴,每次相會,卻也盤桓不了多久,便要回轉山門,兩人因難得相聚,彼此十分珍惜,只是那天之厲比自己年長許多,對自己十分嬌慣,仗著如此,便每每糾纏他講些山門之外的奇聞異事,風土人情,自己也總是提及佛鄉之中的幾位摯友,細想起來,兩人雖然每月相會兩次,卻鮮少越禮,最多不過給他索吻幾次,輕薄幾番罷了,那天之厲心疼自己年幼,只要稍有掙扎,便止乎於禮不肯強來,如今自己說小也不小了,雖然生為兼美之身,若按照一般女子算起,過了年便已是及笄,既然兩人早已互許婚約,論理若與他單獨相處一夜也使得,想到此處,不由眼波流轉面泛桃花,低低的聲音說道:“如此……還請師姐我為周全此事……”渡如何見他害羞的模樣,噗嗤一笑道:“咱們的菩薩哥兒到底長大了,如今也學會說句和軟話,也罷,既然我今生註定獨對青燈古佛,便助你覓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也是我的一樁功德,只是可別太貪玩兒了,仔細看清他的為人再說,別輕易叫人佔了便宜,更不要叫他壞了你的清規,到時你尚在山門之中,牢籠難脫,鬧出來可不是玩的。”樓至點頭道:“師姐放心,我信得過他的為人,師姐也別疑心於我,明兒破曉便回來與你交接,斷不會叫你為難。”兩人商議定了,那講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