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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罷貪穢一番解釋,怔怔呆了半晌,搖了搖頭道:“失落記憶之前的樓至韋馱卻不知有何妙處,倒值得你家兄長這般生死相許……”

貪穢見樓至口風暫緩,便知事情已有轉圜餘地,復又跪在樓至膝頭央道:“先生見憐則個,就算不念當日情誼,也須看在世子面上,他小小年紀怎能痛失生父,先生誕育世子,原本就是我厲族的大恩人,若是此番可以救我兄長脫出險境,貪穢等人結草銜環以報先生大恩。”說罷伏在樓至膝頭哀哀哭泣起來。

樓至久見貪穢凡事綢繆在先好整以暇,如今見他如此焦灼可憐的模樣,倒生了憐惜之心,便俯身將他扶起柔聲說道:“好孩子,方才是我錯怪了你,你可別放在心上,你家兄長當日為救我孩兒身陷險境,如今既然遭到奸人暗算,樓至韋馱豈有袖手旁觀之理?只是你們既然邀我前來,必然心下已有了算計,不如將你等擬定的計策說出,大家或可參詳。”

貪穢見樓至如此顧念舊情,心知兄長脫險有望,不由心下大喜道:“為今之計,當務之急便是阻止大禮既成,不然到時名份已定,咱們再鬧將起來,觀禮賓客多是武林人士,恐怕單靠咱們幾人力有未逮,卻不一定混戰之中便能取勝,若是給九千勝大人抓住時機施展意識之刃,只怕到時兄長便要魂飛魄散,如今大禮迫在眉睫,還要請先生出面阻止,先生在戰雲面目陌生,外人並不知曉先生身份,如此一來,觀禮之人只當是一場風月故事,兄長他亦可感念先生不捨之意。不知尊駕意下如何?”

樓至聽聞貪穢綢繆,倒也算是個權宜之計,只是如今要自己出面阻止王跡完婚,旁人看來,倒像是自己與他之間糾纏不清,不由心下遲疑起來,只是除此之外,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出有何良策,若是依靠戰力,自己與王跡聯手對上朝天驕與綺羅生兩人倒也不在話下,只是若有一個不小心給那綺羅生施為意識之刃,豈不是悔之晚矣。

想到此處,也只得嘆息道:“也罷了,只是不知幾時禮成?”貪穢看看廊上日晷道:“還有一個時辰,方才我見兄長面有不悅之色四處尋覓,想必已將誆騙先生之事遷怒於我,如今我要離了先生此處,找個妥當的地方暫避鋒芒,若是兄長尋覓而來,煩請先生多多為我周延。”說罷對著樓至再深施一禮,轉身推門而去。

劍布衣見兩人對談完畢,閃身進入房中關切問道:“我在外頭隱隱聽不真切,卻是大概明瞭事情始末,那天之厲對你也算是用情至深了,可嘆你二人誕育子嗣,夙緣如此深沉,卻終成一對怨侶,只是此番,你可要施以援手?”

樓至料他必然有此一問,低眉嘆息道:“又能如何,莫非置身事外,任憑他尋此短見,日後質辛長大,叫我有何面目見他。”說罷默默滾下淚來。

劍布衣見他感傷,自袖中取出一方帕子為他展去腮邊珠璣道:“話雖如此,只是此番若是施以援手,恐怕日後……你再難斬斷與他糾葛,京中那一位,卻當如何呢……”樓至本為此事心亂如麻,如今見劍布衣點破,只得低頭不語,半晌方說道:“事已至此,總要先救人再說,人命關天,要我為了一己之私袖手旁觀,再不是我樓至韋馱的為人。”

劍布衣見他語帶決絕之意,搖頭嘆道:“當日在佛鄉你也算是個好的,只是這般心軟,總叫別人欺負,倒不如當日我竟帶你私奔出佛鄉找個清靜的地方了此殘生倒是便宜。”說罷噗嗤一笑,樓至心思鬱結之際,給他這樣一鬧,倒開明起來,含笑搖頭說聲“胡鬧”,兩人相談之際,卻見王跡推門而入,見樓至面色稍霽,卻不明就裡,依然不敢放肆道:“雲梯已備,你二人打算何時動身?”

樓至與劍布衣對視一眼,使個眼色讓他出去放風,劍布衣頑皮一笑,出離了暖閣,回身掩了房門。樓至跟到門邊,側耳傾聽劍布衣走遠至廊下,方回身鎖住房門,面向王跡緩緩說道:“你如今與那綺羅生相好,覺得他比我當日如何?”說罷臉上微微一紅,秀眉微蹙,香腮欲染。王跡再想不到樓至在自己成婚的當口竟能有此一問,卻不是方才橫眉冷對之態,又見他粉面含嗔,裹在這件大紅的禮服之中,真乃國色,雖欲上前親近,又怕觸了他的黴頭,只得逡巡不前,雖然有意和盤托出自己求死之心,卻不想讓樓至半生遺恨,自己尋覓貪穢等人半晌不見,又見樓至似是語帶醋意有此一問,心下尋思許是樓至仍未知情,不如趁此機緣讓他死心,將來即便得知自己死訊,也只會徒贈幾聲嘆息,絕不會為了自己空餘遺恨。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紅樓夢》第一回甄士隱夢幻識通靈賈雨村風塵懷閨秀:“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孟棨《本事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