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天驕心知此役若是失利,不但王弟遺體將繼續流落在外,自己從中原朝廷手中所得意識之刃,與意琦行僅存一魂一魄皆要付之一炬,心中焦灼之下,竟顧不得王法制度,豁然站起身子,嬌叱一聲道:“你剎那之間面帶疑惑,分明不識手中之寶,定是機緣巧合之下獲得此物,便假充欽差,盜我王弟遺體與你那姦夫受用!”
樓至見自己瞬間疑惑之態已然盡落朝天驕眼底,竟被她識破自己不識手中之物,然則如今尚方寶劍在手,萬劍臣服,兼有厲族部眾為自己掠陣護住王跡,到底心下一寬。又聽聞朝天驕出言不遜,正中自己心事,不由心內貪嗔之意大盛,正欲出言反詰,卻聽得人群之中,一個婉轉陰鷙的聲音語帶天威道:“大膽藩王,如何失禮御前!”
眾人驚疑之際回神觀瞧,卻見一人緩緩步出人群之中,一襲金線紅底錦衣,上繡團花朵朵,卻似當今御前侍衛的打扮,手持一方明黃寶盒,自跪拜眾人之中脫穎而出,緩步行至樓至跟前,口稱“千歲”:“奴才救駕來遲,祈望娘娘寬恕。”說罷推金山倒玉柱拜在樓至駕前。
樓至與此人素未謀面,給他如此一拜,心下不明就裡,只是見他出言袒護,卻不似朝天驕一脈勢力,此時他拜在自己駕前,雖然瞧不清爽此人面目,但觀一身武格功體,料想較於自己只差半肩,雖然所屬不明,千鈞一髮之際若是自己一方助力,倒省去許多工夫,想到此處連忙俯身接手道:“少俠請起,這可不敢當。”
那人見樓至韋馱意欲接手自己大禮,促膝向後趨了幾步,再拜起身。
兩人眼神交匯之際,樓至見來人竟是一位絕色少年,面目清秀俊逸絕不在貪穢之下,只是眉目之間頗多陰柔之氣,右眼之下一顆血淚紋身璀璨耀目,將這少年面目裝點得十分邪魅妖嬈。
樓至驚豔之際,反觀那少年原本眼波心事難定,見了樓至,卻奕奕生出許多神采,只是他頗多克己,一霎時便回過神來,對樓至微微頷首,開啟手中明黃寶盒,取出一軸金線繡成的卷冊,延展手中,朗聲說道:“聖旨下,樓至韋馱接旨。”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尚方劍是指中國古代皇帝收藏在“尚方”的劍,在漢代稱“尚方斬馬劍”,至明代稱尚方劍,即皇帝御用的寶劍,持有尚方寶劍的大臣,具有先斬後奏等代表皇權的權力。在戲劇、小說中以及民間一般俗稱其為“尚方寶劍”。
第七十一回
朝天驕懷璧其罪;天之佛封后中宮
那少年見樓至滿面驚疑全無反應,復又朗聲唸到,“聖旨下;樓至韋馱接旨。”樓至兀自疑惑之際,不知劍布衣何時越過眾人蹭到他身邊,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胳膊道;“我的菩薩哥兒;就算你是真佛降世,聖駕面前如何立而不跪。”一面朝跪了滿地的戰雲界之人努了努嘴兒。
樓至聞言;便知劍布衣的意思,如今自己幾人身陷險境之中,雖有尚方寶劍護身,然則對方人多勢眾;若是朝天驕振臂一呼,眾人趁亂一擁而上,單憑自己一人之力,也難護得王跡周全。
眼前少年手持聖旨,正與自己手中寶劍呼應,雖然來意不明,看來並非敵對,不如趁著這個當口先接下聖旨再說,許是一條脫身之計也未可知,想到此處,手捧羅裙盈盈下拜道:“樓至韋馱跪接聖旨。”
那少年見樓至肯了,面帶微笑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冊封樓至韋馱中宮之位,即刻入宮,欽此。”念罷滿面春風上前將樓至攙扶起來笑道:“娘娘請起,奴才恭賀娘娘萬千之喜。”
樓至再想不到聖旨內容竟如此荒唐,自己嫁為人婦已經十年,又如何還能進宮服侍皇上,又聽得皇上聖意,竟將自己立為中宮皇后,不由滿目茫然,任由那紅衣少年擺佈自己站起身子,滿面疑惑地看著他。
那少年微微一笑,附在樓至耳邊低聲道:“娘娘只管放心,一切有我照應,此處有聖上印信,娘娘一看便知端的。”說罷自袖中取出一個錦盒遞在樓至手中,樓至開啟一瞧,內中竟是自己出嫁之時所佩戴的一套瓔珞,此物收在自己臥室之中的梳妝檯上,卻不知為何如今竟落入那少年之手,樓至抬頭以目光相詢,見那少年對自己溫文一笑道:“娘娘只管接旨無妨,奴才保你離了此處便罷。”
樓至電光火石之際,恍惚記得蘊果諦魂與宮中許多瓜葛,眼前少年既有自己內室之物,必然不是敵對一脈,又見王跡昏迷跡象不見緩和,若再不就醫,恐怕亦有不妥,不如就此接下聖旨,借重這少年之力先脫出戰雲王殿再做打算。
樓至韋馱想到此處,再拜道:“樓至韋馱接旨。”